“你可知道萧炎是个怎样的人?”他的语气更轻了,她却颤抖起来。“你跟我都听到了,亭儿说你他是个让女人犹如守活寡的男人。”“没错。”他的声音冷到让人打哆嗦,那双美目透着残忍。“那是一个终年征战、杀人无数的人,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十三岁时便单枪匹马杀了第一个敌兵,后来攻下敌阵无数,所以不到而立之年便成为护国大将军,兼封为首监堂——王的密警组织首脑。这个位置可谓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让帮派罪犯为之丧胆、连市井小民都闻风色变。”她握紧了双手。“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很简单,我出了大门后立刻被部下接回,显然我从前也曾扮女装行事,萧炎的潘安之貌行事起来过于引人注目。”“你说起他来,似乎事不关己。你真的觉得自己慢慢在变成他?”她知道自己声音中怀着希望。“怎么,你希望我不要变吗?”他的反问让她哑口。她希望如此吗?那个讨厌她的延潇?他没有逼迫她回答,只退开一步,斜椅在床柱上。“身为密警首脑的好处还真不少,头一项就是能在最短时间内取得任何人的背景和秘密。你还没有问我有关你自己的事。”湘音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手。“你是说茵香小姐的事?”“你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普通人。”她力持镇定。“全告诉我吧。”“你——茵香小姐,是这个时代少见的女商人。通常女人就算想从商,也是躲在丈夫或家人的庇荫下,你却以一名未出嫁女子之身独挑大梁。你从酒馆起家,因做得一手膳药好菜而远近驰名,接着你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尝试。”她听得一愣一愣的。“是什么?”“你开了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到目前为止,你旗下已拥有附近五城十家‘酣马’客栈。换句话说,你开了现代连锁店的先河。”她不能置信地问:“你不是在捉弄我吧?”“我看起来像是有幽默感的人吗?”他淡淡回答。“你是大名鼎鼎的茵香老板,你的名声因为你的坏脾气而更加响亮,城里孩子喜欢哼唱‘茵香麻豆辣,不如小嘴辣,酣马铁蹄快,不如飞踢快’。你呢,嘴坏又爱动手,睥睨天下男人,所以到了二十五之龄仍无人敢上门提亲——除了萧炎以外。”她脸胀红了,发现自己扬手就要掌他嘴,骇得收回了手压在身侧。“瞧,我不就差点挨了你的铁掌?你是练家子身子,自己发现了没有?”她不自觉低头举掌细看,这双柔荑明明是钱包起来养的,哪里像是练过功夫的了?“你爱美爱得要命,天天砸钱求药草名方,身上的疤痕几乎都被消除殆尽,但今天早上我看得很清楚——”他顿了一顿。“你只有左方乳晕旁有一道剑痕,疤虽然摸不出来了,淡淡的银色却像会发光,怎么也遮染不掉——”她连身体都热起来了。“那才不是什么剑痕,是我从小就有的胎记!”他站直身子,往床沿跨近一步。“萧炎年初在京城的酣马本店批评了一道菜,触怒了茵香老板,竟然被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从来没有人敢顶撞的萧炎,本来要直接动手斩了茵香老板,管她是男是女,却被同座的兄弟二监堂阻止,暗示他能暗中处理,才没有当场血溅酣马。”她听得惊心胆战。“你本来要杀了我?”“怎么,你期待一见钟情的故事?”她咬牙。“那婚礼又是怎么来的?”“二监堂调查了茵香老板,发现连王也是酣马的微服常客,而酣马越做越大,可谓富可敌国。二监堂说服兄长,干脆娶人进门,捞个人财两得,若能设法取得酣马坐大的秘诀,之后要把茵香老板怎么处理都能神不知鬼不觉了。”“你们——”她的脾气终于被触动了,举起一手。“听完再动手不迟。”她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把怒骂给吞回去。“茵香老板却堪称是这时代少见的泼妇,把提亲的萧家长辈毫不客气地扫地出门。”“干得好!”她击掌,虽有些荒谬,还是觉得自己真值得骄傲。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萧炎从来不是有耐心的人,亲自上门踢馆,和茵香老板打了起来。”“但萧炎——你——武艺高出我许多”她忽然记起。“仅仅过招一次,你便能摸出我底细,也算了不得了。”“那结果呢?”她不禁想细看自已身上有没有其它的伤。“萧炎自然没有用上全力,但茵香老板打得拼命,倒赢得他的佩服——毕竟是战场与武林中人,不打不相识,一打便有了交情。”她不可思议地问:“你是说,萧炎就是因为和茵香老板动过手”“他们前前后后交过三十次手。”“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可以说,他是越打越失了心。”他淡然的语气中有些什么,她不愿去探究。“那?茵香老板忽然决定要嫁?”他蹙起眉。“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但我不知道!”“你总会知道的。”他说得理所当然,湘音心中一跳。是这样吗?茵香老板的记忆和想法终会变成她的?她闭上眼半晌,终于又抬眼看他。“那么,现在的你无论你是谁对我是什么想法?”他的表情让人无法捉摸。“哪个你呢?”她深吸口气。“先说茵香老板好了。”“你真想知道?”“是的。”他定定地看她。“我可以想象萧炎为什么会爱上你。”
“为什么?”“你胆识过人,脾气大,勇气也大,萧炎人见人怕,没有女人被他接近不吓坏的。”她吸了口气。“我并不觉得自己特别勇敢。”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勾嘴角。“那禹湘音呢?”他又走近一步,已经站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