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受到皇帝上朝般的待遇，崔雪宁开口有些结巴，“就，就是吧……大家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我没什么大事，等会的演出也——”
房间内的叁人面面相觑。
两人的手即将相触的那一刻，君侑道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强行将她从地上拉起。崔雪宁被紧抓着她手臂的梁狸转向另一个方向。恍惚间，她似乎看见崔雪宁回过头来看她，又或许那只是她的幻觉。
令崔雪宁头痛的熟悉语调之后，是文雅辰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不要再闹了！”
君侑道扯着她的肩膀试图让摔倒的她起身，她却死死看着舞台上逐渐晕染的血迹。
“但是……”我不想让你失望。
难得与梁狸异口同声，文雅辰的声音却更加温和。崔雪宁抬头望去，却在看到她脸上血迹的瞬间移开视线。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梁狸转身大喊，“都给我安静！”满意地看到嘈杂的休息室突然陷入沉寂，她向有些不知所措的崔雪宁一挑下巴，“你说吧。”
“所以说，拜托你们出去啊？！”
指缝间的血液开始凝固。
崔雪宁咬紧牙。说服梁狸的所需精力远比忍耐大。况且，就算一时把她赶出去，她也会一直骚扰自己直到把她放进来。
“我有些事想说……”
右肩将夏佐撞了个踉跄，她却顾不上道歉。眼前的光影开始变得扭曲，就连观众席上的躁动声音也隔着一层玻璃般遥远。
“她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梁狸夺过文雅辰手中的药片，直接喂到了崔雪宁嘴里，“就因为你年龄大？”
“文雅辰！站起来！”
直到手掌和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
如果不是顾忌到自己还在替崔雪宁压着纱布，梁狸真的会气到跳起来：“伤口严重到需要缝针了好吗？你看不到这只是临时处理？”
监听耳机里谢元的声音穿透了眩晕的迷雾。意识到自己正跪在舞台上，文雅辰抹了一把脸，血液的粘腻触感让她又是一阵恍惚。
“不行！”
看着崔雪宁痛得有些扭曲的表情，文雅辰松开手，将桌边的止痛药递给她，“……就不能听话一些吗？”
哪怕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起身，和工作人员一同安抚台下的观众，但她的双腿却仿佛被束缚在地面上。她只能跪在那里，看着崔雪宁迎面走来，伸出手，“文雅辰——”
哪怕谢元带走不少人，但崔雪宁的身边依旧挤满了人。后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暖心的同时吵得人头疼，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不想表现得太过无情，咬牙忍到包扎完毕，崔雪宁试探着开口，“我说——”
“我想心情平静地休息。”
崔雪宁深知没办法说服她们，但她也实在不想在即将结束时退场。摩挲着纱布边缘，她叹了口气，“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并没能驱散人群，反而让狭小的休息室越来越拥挤。
“小伤而已。”
派遣一半手下去和负责人商讨赔偿事宜，她带领着另一半员工重新回到前台控制局面。
后辈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去，只留褚嘉云有些不舍：修罗场她还没看够！但被君侑道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后，她也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
没有人回话。
“小伤？”文雅辰往前迈了一步，扶起下巴温柔地强迫她直视自己的脸，“需要缝针的也叫小伤吗？”
“让她留下吧。”
“我哪里闹了？”
“脸上的
“我会找老板说的。”抓住梁狸的肩膀，文雅辰起身向门口走去，“跟我出来。”
没有理会她的挣扎，文雅辰看向崔雪宁，等待着她的表态。
“是吗……”哪怕被年轻那么多的下属当众训斥 ，谢元也只敢讪讪地点头。伤到崔鸣金的妹妹，这点训斥纯属开胃小菜。但怒气还是得找人发泄，演出场所的负责人再适合不过，“无关人员都出来！”
因为废弃的升降装置出了舞台事故，难辞其咎的绝对不是她。
“我才不要！”
被君侑道和夏佐夹着走向后台的过程中，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死死攥着崔雪宁尚且安好的另一只手臂，梁狸的声调高得异常，“现在就去医院缝针吧？”
顺手带上房门，君侑道搭上她的肩，“在想什么呢？”
假装没听见文雅辰轻飘飘的威胁，崔雪宁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渗血的纱布，“大家先出去吧？”
“我不要！”
文雅辰冲向崔雪宁的方向。
哪怕遭受了莫名的年龄歧视，文雅辰依旧没分给她一个眼神，“你会听老板的话吧？”
“好。”文雅辰松开手，声音温和如初，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那等会见了？”
穿过重重人群，谢元挤到接受包扎的崔雪宁身边，“看起来不是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