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危险到无法呼吸了，兰迪才恋恋不舍地撤开嘴唇。辛戎抚着胸膛，大口大口喘气，哀怨地剜他几眼。
兰迪截断他的话头，“你不是我。”
“那我是谁？”兰迪俯身，抓住椅子扶手，连人带椅一点点拉正，朝向自己。
辛戎脑袋歪向一边，不情不愿地说：“好吧，你不是我。”
“谢谢。”辛戎用极小的声音喃喃。
辛戎不理会他，还在自鸣得意地为自己庆祝。兰迪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辛戎面前。辛戎不作声了，仰面看他。
就算是被恶魔附身，剥夺他的灵魂又怎样？他低头，闭眼吻了吻辛戎的头发。
“哥！”辛戎毫无预兆喊出中文，且中气十足。
“卧槽，你又耍赖！”兰迪惊悟。
“好好好，我投降！”辛戎腰被钳着，难以逃脱，面色红润喘着气。
他目不转睛盯着辛戎，辛戎朝他幼稚挑衅地眨眨眼。他终于有种后知后觉被耍了的感觉。
“是你。”辛戎坚持。
兰迪浑身战栗了一下，不止是因为辛戎的气息靠近他的心脏，还有别的什么，难以描述，仿佛涤荡心灵的震源，扩散到全身。他知道他的原则与主张在辛戎身上统统失效，一退再退，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的。他着了魔。
吃到差不多了，就喝起酒来。他们喝得并不急，缓慢地喝着。怕酒喝多喝快了，不适，融了肠胃。两人现在惜命得很。出院后，他们倡议遵循医嘱，少沾烟酒，除非万不得已。今天，就算一次开心的“万不得已”。
“好啊你？！演戏给我看的？我还真被唬住了……”他走近，决定身体力行“反击”，一把拽过辛戎，拉到自己面前，伸手去挠辛戎的咯吱窝和腰，“逗我逗得很过瘾是不是？”
闻言，兰迪耳根滚烫，辛戎曲折表扬了他，怎么不算得偿所愿？可还是有些吃味，觉得自己没出息，三言两语就被辛戎安抚、打发了。他在心里叹气，为自己的鬼迷心窍、没骨气哀悼。
“投降不投降？！”兰迪还在挠。既然从心理上没法战胜辛戎，那从生理上他要拔得头筹。
兰迪亲着辛戎，亲得耳朵、脑袋一块儿嗡嗡响。他像是在追溯怨苦，又像是在闷死自己。辛戎不自觉摸索，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量随着吻而一道变深。辛戎抵抗也好，配合也好，反正他都吸收到了一股如痉挛般的快意。他第一次发觉，原来，他可以是恋痛的。
辛戎支着下巴，颧骨泛着浅淡的酡红，“我不也被你耍了吗？你不打声招呼，就做了这么重要的决定！”
他只好让自己的眼睛失焦，但兰迪吻了过来。眼睛没来得及失焦，就又聚焦。他干脆闭眼。兰迪就越吻越凶狠，几乎咬着他嘴唇，咬开他牙关的架势，把酒气也渡给了他。
辛戎与他对视，抚摸起他的面颊，从指腹传来柔情，从目光中传来蜜意，就在下一秒他以为他们即将吻在一起时，辛戎忽然垂头，慢慢伏在他怀里变得安静，耳朵贴在他左胸口，像在听他的心跳声。
“我可以当你的哥哥，也可以当你的爱人。”
兰迪一愣，这话里话外，有点辨别不出真假，只像是他辛戎在不忿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辛戎出剪刀，赢了。他微醺地欢呼起来。
“不对，”兰迪摇摇头，酒意似乎上来了，“是你！你耍人！”
“
好巧不巧，进门前提到牛排，他们这会儿吃的也是牛排。
“我为什么老是被你耍啊？”兰迪隔着烛光，有些不满嘟哝。
辛戎被困住，皱眉，正要说“你烦不烦”，却被人一把捏住下巴，强硬地调转视线。这回，他是怎么都避不开兰迪的眼睛了。
“这还差不多。”兰迪得意，也算为自己出气了。手上的动作渐渐收敛，改为轻拍、抚摸。
没有办法的办法，辛戎提议，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出输赢。
兰迪吓了一跳，本来要出石头的，手势一松，变成布。
“是你。”
辛戎怕痒，不顾形象扭来扭去，如灵活的蛇，顺势从他手里夺过钥匙串，晃了晃，“是你笨没看出来，还怪我！但是……愿意花钱，总比唧唧歪歪，不愿意花钱的男人要好、有魅力！”边说边咯咯笑。
辛戎沉默，喉咙里面一片滚烫，滚滚喉结。过了半晌才说：“假如我是你……”
像是能预估到对方的思路，两人出了几回手势，每次都一样，一时难舍难分。
你一言我一语，把“是你”抛来抛去，玩起了幼稚的比拼，结果，谁都不服输。
晚霞余晖垂了下来，爬上屋外草坪的每一根草尖。
兰迪在“新家”准备了烛光晚餐。食材提前购好，放在了冰箱里。红酒也带了几瓶过来，供辛戎挑选。
辛戎没客气，大快朵颐。兰迪盯着他的吃相，只觉孩子气十足。小孩子才会像那样吃饭，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然后又有点费力的咀嚼半天，再咽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