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山海可没傻到去质疑顾非池的话，脑子里不由浮现皇帝奄奄一息的样子。
山海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机灵地改了口，点头哈腰地笑道：“世子爷说的是，是‘废妃’柳氏没了。”
又问了路上的宫人和侍卫们，他终于在午门附近，追上了顾非池。
他指了指罗汉床上的柳皇后，低声问道：“这要怎么办？”
“……”
过来，有人给皇帝把脉，有人给皇帝行针，有人给他放血、艾灸，分工合作。
“皇上的脉象微弱，似有似无，时起时伏，如屋漏滴水，不妙啊……”
他眯着眼，贴心地连连点头道：“对对。刚刚皇上是亲口说的。”
梁铮迟疑地看看柳皇后，又看看皇帝，手中那把银白的拂尘随之轻轻摇晃了一下，沉声道：“你赶紧去禀顾世子。”
他先去了趟坤宁宫，可跑了趟空，顾非池和萧燕飞已经走了。
山海能在那么多小内侍中脱颖而出地成为大太监梁铮的干儿子，那自然是个机灵人，顿悟了。
“干爹。”山海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梁铮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神是彻底的敬服。
“是，干爹。”山海领了命，又看了两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柳皇后一眼，就匆匆忙忙走了。
“今天皇上亲口说了，‘废后’。礼亲王、首辅他们应该也都是听到的。”
顾非池轻挑剑眉，眉宇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讥诮：“皇后？”
万寿宴是散了，不过礼亲王如今还在武英殿，正在和几个宗室王亲、还有内阁阁老们商量后续事宜，毕竟顾非池的身份还得昭告天下，他的名字也得写入玉牒，那才算是名正言顺了。
只是，皇帝并未下明旨。
“让世子爷拿了主意后，再去禀礼亲王。”
顾非池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手打发山海下去了，额外吩咐了一句：“让梁铮照顾好皇上。”
皇后薨逝是大事，这后面该怎么办？
一个废妃，连在宫中停灵的资格也没有。
如今宗室与内阁全都向着这位爷，就盼着这位爷早日登基，继承大统，帝后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快，去取一支三百年以上的老参，给皇上吊气。”
况且废后是国之大事，也不是光皇帝一句话说废就能废的。
这时，山海早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把柳皇后刚才在乾清宫薨逝的事简洁明了地禀了。
山海的表情有些微妙，再次应诺：“世子爷放心，奴婢晓得的。”
是按先例，还是……
事已至此，皇帝也就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到底有没有下明旨也不重要了。
太医们忙忙碌碌，一个个愈发愁眉苦脸，又有太医和内侍在乾清宫内奔进跑出。
若是“皇后”薨逝，举国上下都是要守国丧的，势必也会影响了这位爷成亲。
“扎人中穴、素髎穴、中冲穴、涌泉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