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眼神乱转的时候,看到一名军官急急匆匆地从移民营大门处跑了进来,径直来到曾晓文买年前。双方互致军礼之后,那名军官便压低声音向曾晓文说了几句。马博眼神偷瞟过去,发现对方一边说一边盯了自己两眼,看样子所说内容似乎是与自己有关。
马博仿佛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反问道:“小人若是说了,可否免罪?”
马博跪在地上,身子如同筛糠一般,说话也已经不利索了:“小人……冤……冤枉……”
曾晓文摇头道:“你犯的事太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马博慌慌张张地应道:“曾秘书,小人是被逼无奈的……你让小人先见一面陈首长,这事可……可以解释……”
陈一鑫的副官还没有将抓捕马博的命令送到移民营,马博却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曾晓文的点名可不仅仅只是点个名而已,而是在一边点名一边抓人。当点到某人名字的时候,曾晓文便叫停了点名的进程,让被点到的人出列,然后便让几名士兵上前将那人手脚都上了镣铐。那人虽然一开始也试图挣扎,但在连续吃了几记枪托之后便不得不老实下来。
那名军官几句话说完之后,便径直离开了。曾晓文回过头对马博道:“刚才是陈首长下达的最新命令……”
曾晓文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站起身吩咐道:“继续点名!”
当即便有两名士兵跨上前来,从背后按住了马博肩头,然后将他胳膊反拧到身后。马博听到“逮捕”两个字的时候便手脚俱软,根本就无力挣扎,任由士兵用手铐将自己双手反铐在了身后。
“涉嫌与不法分子勾结,图谋不轨,马博,你可知罪?”曾晓文看着瘫软在地的马博,冷漠地道出了他的罪名。当然,这仅仅是用来抓捕他的说辞,真正的罪名还需进行调查,但应该会比现在的指控要严重得多。
如此两次三番之后,马博当然留意到曾晓文抓捕的对象全是有另外一重身份的特殊人员。这种针对性极强的抓捕显然不可能是无的放矢碰运气,而是有备而来。他不知道很少会来移民营的曾晓文是如何查获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但眼见这些潜伏在难民中的人员被一抓一个准,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心知这些人抓完之后,很有可能就得轮到自己了。
当然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如果仅仅只是贪污,那也不需要军方弄出这么大的阵势了。曾晓文按照检举信上列出的名单抓了五个人出来,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才是军方采取这次行动的根本原因。
曾晓文见他这副模样,索性在他跟前蹲下身来说道:“冤枉吗?有大明探子潜伏在马家庄这件事,你敢说自己是毫不知情吗?我刚才抓出来这几个人,你觉得他们不会指认你吗?”
“明白……小人明白……”马博听了这番话,也自知大势已去,如果再跟曾晓文扛下去,
对于这类处于灰色地带的合作,海汉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占领区的物资和劳动力需求压力,并且也是军方在这个阶段获得灰色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山东驻军特地将马家庄打造成两国的贸易口岸,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量。如果因为这么一起事件就导致现在的贸易体系运转出现停滞,那陈一鑫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曾晓文看着马博形同死灰一般的脸色,慢慢地说道:“要求我立刻对你进行逮捕!来人啊,拿下!”
者也是出了不小的力气。
想到这一节,马博不禁就起了偷偷溜走的念头。可他眼神往左右一看,只能在心头暗暗叫苦,方圆十丈之内至少有三四十名海汉士兵,除非他有隐身术,否则绝无可能从这么多双眼睛面前凭空消失。
曾晓文再次回到马博身前道:“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听好了,我抓出来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问你,这移民营里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不义之财,贪污所得,自当全部充公处理。至于你的房产地契,只要是查实有一年以上的持有期,都会留给你的家人。”曾晓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马博,眼下不是你讨价还价的时候,你想想清楚,我不需要你指认就能把这些人抓出来,你若不愿配合调查,那我便先将你收押,回头首长问起,我也会将你的态度据实以告。你不用指望首长会饶过你,不怕告诉你,首长先前便是去找你家族长去了,既然要拿你,就不会再让马家保你,明白吗?”
马博继续问道:“那可否保住家产?”
最终的点名结果花名册上的三百一十七人,实际却只有二百七十六人,差额竟然超过四十人。这就意味着移民营里每八个人便有一个是空头名额,而海汉投放到这个空额人员头上的财政开支,自然也就流入了马博这种硕鼠的口袋里。
曾晓文对于抓到的几个人其实并无半点信心,他纯粹只是依照昨晚收到那封检举信上的名单拿人而已,如果检举属实,那么这几人极有可能便是跟马博勾结在一起的大明探子。而他们的身份根本无需验证,此时马博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