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静静听他说完，弯着眼睛看着他笑。
陆昭仰头思索着，“后来就不生气了，还觉得挺有意思。”
甚至是厌恶的人，抱着那个藏了他所有秘密的盒子，趾高气扬站在他面前。
“你一提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陆昭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人拉回来：“喂，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签协议时，他没料到陆昭会拒绝，竟然还会生气。看到小许的信息，他以为陆昭会发脾气，但是陆昭竟然装作没看到。
每一步，他都在预估陆昭的反应。
陆昭继续问：“今晚小许的消息也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吧？平时你下班手机都是静音的。”
陆昭怒道：“当然生气！”
他再三挣扎，最终还是将这两封信原封不动的送到了陆昭手中。
也有完美实施的能力。
程冕一时噎住，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道：“陆昭，自我约束是件困难的事，但每个人都受控于金钱和权势，我也不例外。协议对我会是一种有力的束缚。”
那两封信，程冕曾经想送进碎纸机。
嗓音干涩，压着极不明显的忐忑。
“只是什么？”陆昭在他脸颊重重亲了一下，“做好事不留名的程先生？”
陆昭今天的反应和他的预料，差距实在太大。
程冕一怔，抬起头。
从办公室到天台的旋梯，程冕走得很谨慎。
程冕安静半晌，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陆昭眯眼看着眼前的人。
“这只是……”程冕无奈开口。
“开始超级生气，后来……”
陆昭低头看看握在自己腕上的手，又轻轻抬起眼，看向对面静坐着的人。
一如当年，花店里的那个少年。
他突然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生气。
程冕有过最过分的念头。
让那点不堪的心思彻底失去证据。
陆昭可能会害怕，可能会厌恶。
他蹲下身，单手托腮凝视着程冕，“我高二下学期，碰巧有一位律师进了我家的小卖部，又碰巧和我爸妈聊了起来，还碰巧非常热心，决定帮我爸妈把被欠的货款追回来。”
“你……不生气？”程冕问。
还有现在。
“所以……融哥，你是在为我防备着你自己吗？”
扣在他手腕上的指骨骤然收紧，又仿佛是怕弄疼他，倏尔放松。
程冕稍稍偏头，去看远处的天文望远镜。
最终，却选了最辛苦，最沉默，最卑微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