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秒，陆昭气得又喊：“胡广，你大爷的！”
再比如，那天早上，他迷迷糊糊接到的电话，电话里的人叫的是……
这下胡广家窗户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探头看了出来。
一路跑到胡广楼下，陆昭仰头喊了一声：“胡广！”
“咋了？”胡广疑惑看着他问，“你们两口子大过年的吵架了？”
他跑得很快，羽绒服握在手里没有穿，也没有感觉到冷。
他忽而返身快跑几步，打开阳台的窗户，踩着窗沿跳了下去。
不是胡广他爸，就是他大爷。
他已经好久没翻过窗了，落地时脚腕震得有些疼。
那天姚一言就算在脖子上绕八条围巾，他都不会冲到自己高中同学面前自荐当替身。
“哟，咋跑那么厉害？来我家拜年也不用那么积极吧？”胡广开玩笑道。
“我、我去买包烟。”陆昭说。
陆昭一手捂着脸，一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
陆昭卸了力，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像只垂死的鸵鸟。
“你把羽绒服穿上！”田珍拿了外套塞进他手里。
陆昭闭了闭眼，外套一扔，伸手去掐胡广的脖子，直接崩溃：“你他妈怎么不早告诉我程冕就是赵融！”
周围的环境早就刻在了陆昭脑子里，即使不用眼睛看，潜意识里也能知道哪里前行，哪里转弯。
陆昭按了下额角，捂着脑袋继续跑。
短短几分钟里，这是胡广问的第三遍了。
三个男人在墙角蹲成一圈，沉默抽着烟。
但终究还是几年没来过。
“哎你……去干什么？”田珍问。
陆昭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陆昭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外套，走到门边，听到外面影影绰绰的声音，又停下脚步。
“你他妈别说了！”陆昭暴怒。
比如程冕为什么对这边的路那么熟悉？
又是一块石头砸下来。
程冕挂断电话进来，只看到屋内洞开的窗口。
几分钟后。
他弯腰喘了一会儿，抬头吐出两个字：“赵融……”
要是早知道……早知道程冕就是赵融……
但是陆昭很清楚。
路上人很少，各家各户都关了门，窝在家里过年。
他妈和程冕不太熟，和赵融也不太熟，会不会是弄错了？
程冕的声音越来越近。
等看到胡广从楼梯口出来，陆昭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胡叔，我去胡叔家看看。”陆昭又找到个理由。
陆昭还喘着气，冷风灌进嗓子里，厉得像刀子。
金茂也道：“我俩在学校认识的，我这不家人都在国外，所以胡导请我来他家过个年。”
他说不出话来。
陆昭终于觉得冷了，木着脸把羽绒服穿上。
田珍吓了一跳，跟着跑过去，看到他轻巧落地才拍了拍胸口：“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
陆昭没理他，转头问金茂：“你怎么在胡广家？”
楼上没人应。
陆昭喘得厉害，只摆了摆手，示意胡广下来。
忽听胡广身后的楼梯口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沃日！”
陆昭被新添加的路障绊了一脚，一个踉跄停下来。
亮着的窗户里又暖又热闹。
“别这样嘛……”胡广去拍陆昭肩膀。
“那个……”
他弯腰扶着膝盖喘气，脑子里全是刚刚田珍说的话。
陆昭：“……叔，我找胡广。”
“买什么买，家里就有。”田珍有些疑惑。
他不太能完全理解这种痛苦来自于哪。
胡广又有些纳闷：“赵
陆昭极度痛苦。
陆昭在街上跑。
抬头就见陆昭“蹭”得站起了身，外套都没穿，就要往外走。
田珍被他叫得一愣。
中年男人笑了一声，回头和家里人说了句什么。
胡广满眼不可置信，指着自己的脸问：“真一点都认不出来？”
“哎呦我日！”胡广吓了一跳，把他手掰下来，“咋了你？你俩都结婚快两年了，怎么还让我提醒？”
金茂满脸恍惚，看向他：“你和你对象结婚快两年了，都不知道你对象是你那个高中同学？最开始还是你自己找上门，说要给你这位高中同学当那个替……”
但一些被忽略的细节同时出现在脑海里。
胡广从窗口冒了下头，招呼陆昭上去。
像是门外藏着只野兽似的，陆昭缓缓后退。
他吼起来，神情恍惚的胡广和金茂，这才想起来安慰这位当事人。
陆昭抬头，看到了一脑门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