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绰将事情说了一遍，裴廷约没多问，拐道调转了车头。
沈老头听着他如同质问的语气，恼羞成怒：“我是他老子！我生的他！他丢我的人我让他下跪抽他怎么了？！”
“我请你别说随便。”沈绰报了几个餐厅名让他选，始终拿不定主意。
沈绰想想自己都到病房门口了，进去看一眼也没什么：“你在这等等吧，我进去看看我爸就出来。”
“沈绰，”裴廷约的声音突然而至，他人已经进来病房，打断了沈老头更多没骂出口的话，“走不走？”
沈绰不想看他这么得意，揪着他领子贴上去亲了回去，最后用力咬在他唇上：“走。”
沈绰问他：“就你跟爸两个人来的？爸人呢？在里面吗？”
沈老头气得又想打人，奈何手边没有能扔的东西，裴廷约冷眼扫过去，声音一顿：“当年就是你当众逼沈绰下跪，拿皮带抽他？”
但大约是表情冷淡的裴廷约气势太强，沈明张了张嘴，愣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车开出学校，沈绰握着手机翻点评软件，想选吃饭的餐厅，问身边人：“你想吃什么？”
沈老头立刻警觉，怒瞪向他：“你是谁？！”
沈老头的声音卡在了嗓子眼，瞪着走近自己的人，一下懵了
意识到这就是沈绰提过的男朋友，沈明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随便。”裴廷约没什么意见。
“是，就我们，”沈明回神说，“小弟，你要不要进去看看爸？”
“你——”
“那下次去我办公室？”
见到沈绰，沈明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爸去年那次骨折之后一直没完全好，嚷着说骨头疼，县里医院看了说是风湿，让我们来大医院看看，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劝来，这里的医生说要开刀做手术，直接让我们办住院了，又催着我们去交钱，我身上带的钱不够，才想到跟你借，等过两天我工资到账了，立马还给你。”
“借不到，”沈明犟道，“要借你自己去借！”
沈绰也烦了：“走吧。”
四十分钟后，他们走进市医院住院部骨科病房，看到了等在走廊上的沈明。
“谁稀罕他的钱！”沈老头涨红了脸，“你现在就给我去借钱！他给了多少钱全部给我还给他！我一分钱也不要他的！”
“反正没人，”裴廷约得寸进尺道，“沈绰，其实我们也不必每次都在家里吧？”
早料到如此的沈绰甚至想笑，叫了沈明一句：“哥，算了，你别跟他吵了，我回去了。”
半路上沈绰忽然收到一条意料之外的微信，是他大哥沈明发来的，说陪他们爸来淮城看病，需要做手术，他们身上带的钱不够，想问他借。
“什么在家里？”沈绰慢了一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恼红了脸，“想都别想，在我办公室不行！”
“沈绰的丈夫，”裴廷约走到沈绰身边，再次问，“现在走？”
“爸，”沈明赶紧解释，“是我让小弟来的，我们做手术带的钱不够，小弟特地送钱过来。”
见沈绰要走，沈老头又脱口而出：“你站住！你跟那个男的断了没有？”
沈绰拿起手机，直接给他微信转账了五千过去。
问清楚了他们在哪间医院，他搁下手机，示意裴廷约：“先去趟市医院吧。”
去年回家那次他跟沈明交换了联系方式，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对方很少打扰他，如果不是不得已，想必也不会联系他。
沈明收了钱，愈发难为情，踌躇着想说点什么时，注意到了跟着沈绰一起来的裴廷约。
“你要不要脸？”
裴廷约慢悠悠地“嗯”了声。
裴廷约忽然上前，走向病床边。
沈绰神色平静：“没有，没打算断。”
“没钱你不会问别人借？你这个窝囊废！”沈老头气骂道，“你叫他来做什么？你想气死我不成？！”
沈绰看他这中气十足的样，就知道他身上这点是小毛病，估计做完手术天又能活蹦乱跳。
沈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几行字，不觉皱眉。
沈绰有些犹豫，裴廷约开口：“不想进去我们就走。”
沈明也被骂出了脾气：“我是窝囊废！我们家里最有出息的就是小弟，你倒是给他个好脸色啊？！你和妈看到他不是打就是骂，他还记得逢年过节给你们打钱，听到你住院了立刻送钱过来，要我是他根本不会再管你们！”
沈绰跟着沈明进去病房，沈老头靠在床头捶腿，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怒目而视：“你来做什么？”
裴廷约回头：“去医院？现在？”
“要预缴一万，我只带了五千。”
在把人彻底惹毛之前，裴廷约见好就收，笑着松开手后退开：“走吧。”
结果这顿饭他们还是没吃成。
“需要多少钱？”沈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