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物还在泊泊流出，泉水一般蔓延到每个角落，流体缓慢攀缘，爬上老狗沉睡的软垫，爬过他的毛发，爬进他细纹松弛，微微翕动的眼帘下。
他将我庇护在屋檐下，而我要吃了他？
她的声音近乎于无，而那黑色的潮涌不回答。
比这更重要的问题是……
话落，她整个人化作一段光色，融化进那汪黑泉，任由它带着流淌进了莱伯尼兹的梦里。
佐娅知道该怎么做了。
佐娅的视线扫过它和它身上的“眼睛”，慢慢回身，重新面对莱伯尼兹。
“希望如此。”
佐娅站起身。
她的听力灵敏，声源又极近，因此她过于清晰地听到了皮肉在黑夜中绽开的裂响，水声窸窣，濡湿的东西顺着裂口挤出来。
血肉直饮真的能填饱她吗？
佐娅无声无息地蹲在原地，屋中只有莱伯尼兹缓慢而规律的呼吸。
【……】
“你变多了。”
要直接咬破他的喉咙吗？
“嗨。”
比黑夜更黑的东西攀上她的肩头，打湿她的毛发，依次向她眨眼睛。
就在她转过身时，佐娅忽然感到头脑深处有什么蠕动了一下，一股热意卷过她全身，汇聚到后脑。
【死亡畏惧我们。】
她低头看着他，声音比羽毛落地还要轻。
“他不会死的，对吧？”
他蜷缩在膝盖后方的喉咙，雪白的丰腴的毛发覆盖着那里。
她看了他很长时间，长到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