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强作不舍又寒暄几句,也就放季殷打车离开了。
他看着两块地板之间的缝隙,心想,明明还没出俱乐部的门,明明知道这人就在自己楼下,心却已经像被什么东西给勾上了一样……越发的不想走了。
但该敷衍的人情还是要做,他叹口气,关好灯出了房门,七个人重新在俱乐部楼下汇合,叫了两辆车,就往吃饭的地方去了。
商圈当然是热闹的,火锅当然也是好吃的,但季殷压根没胃口,略微动了两筷子,就开始端着饮料杯子混时间了。他从前也不是没经历过这样虚以委蛇,勉强联络感情的场合,但现在明知道罗放就在房间等自己,还得陪着周旋,装出一副快乐放松的样子,简直是如坐针毡。
他打开手机,和罗放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句&ot;我等你&ot;,心里迫不及待地想告诉罗放自己正在往回赶,但总觉得表现得太急切不好——十几年来家庭强行塑造给他的,那不能表露自己真实喜好的惯性又在隐隐作祟,叫他自虐似的关上了手机。
又过了半小时,出租车在俱乐部门前停下了,他扫码付款下了车,攥着手机上楼的功夫,后知后觉又有点后悔:等了这么久——罗放万一睡着了怎么办?赶紧回房的心情于是更加强烈,甚至来不及等声控灯完全亮起就往楼上跑,路过二楼拐角的时候,衣摆忽然给人拉住了。
来自打野的一句话,算是活生生把季殷从梦中给敲醒了。
算一算,信息发来的时间是在第二场比赛快结束,季殷愣了一下,片刻后低下头系了系鞋带,脸颊略微有点发红,好在车内没有开灯,倒也不明显。
今天是赢了比赛的,是大家都该开心的,他们笑闹着地进了俱乐部,上了楼——就算等会要出去,也该把那身惹眼的队服换下来。路过三楼时,罗放就回自己房间了,季殷眼见着那一条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一腔苦水只能自己咽下。
他怀着满心烦闷回了自己房间,三两下将队服脱下,换了件黑t恤,打开手机,再点进和向日葵小姐的对话框,心不甘情不愿地打下一行字。
季殷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偏头一看,才发现拉自己的人正是罗放。他有心说两句,但是顾虑到这不是谈话的地方,就先拉着罗放的手往楼上
一路暗含着期待,大巴车终于快开到了俱乐部楼下,事情本该是水到渠成的,可偏偏却在这时候出了变故。
“你方便了跟我说就好。”
两人的房间虽然不挨着,也不在一层楼,但罗放的房间在他房间的正下,且都在楼梯近旁,简直是绝佳的偷情安排。
季殷猜得出他们的心思,但并不在意,只是揪着领子闻了闻自己身上,忍不住皱了皱眉——全是火锅底料味。
吃吃喝喝,将近半夜十二点时,一顿火锅总算是吃完了,几个人结了账往出走,又说着要去酒吧乐一乐。
季殷忽然就对自己之前的疑惑有些释然了,也许她就是这样的人……开心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抿了抿唇,舌尖抵住齿关轻轻一滑,他飞速打字回道:“可能要晚点。”
他感觉自己又被无声地挑逗了一回。
那一晚的销魂回忆不可抑制地又回了来,他不自然的前倾身体,盘算着这个提议的可能性。自己作息时间和昼伏夜出的其他队友不同,可以称得上健康,打个时间差的话,倒是可以趁这个空档来一发。
他在心里惊叹着罗放的放肆,又不免联想起来,刚才就在台下,她仿佛全神贯注工作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这些事么?
怎么胆子这么大,刚上岗就摸鱼。
其余几个人隐晦交换了个眼色,心里都是很愿意的——从来季殷在这种时候就只有扫兴的份,去嫖也不去,去赌也不接茬,现在他自己放弃正好,兄弟们还能接着昨天那样一起乐一乐。
看到回复过来的消息,季殷又一次透过车玻璃的倒影去观察罗放,罗放依旧尽职尽责地端着摄像机,被遮住的半张脸还是看不出喜悦的情绪,手机熄了屏,端端正正摆在腿上,好像从没走神过。
季殷这回怎么也无法奉陪了,在前台拈了颗薄荷糖道:&ot;我这刚打了狂犬疫苗,不能喝酒,你们接着玩,我就先回去了。&ot;
打野今天显然兴致很高,乐呵呵提出要请客吃饭,和他关系好的其他三名队员也纷纷响应,季殷不好扫兴,更不好说不去。一番表态过后,最终结果敲定,就是五名队员和两名分析师一起去吃火锅,教练经理罗放留守俱乐部。
那边的回复很快,也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ot;我等你。&ot;
&ot;都没吃晚饭呢吧,走,等会吃火锅去,我请客。&ot;
季殷是想笑的,然而下意识的反应却是抿唇,让唇角向下,从而显出一种冷峻来,以免叫别人瞧出自己的心情。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并没谁看着自己,唇角的弧度就又彻底柔软开了。
&ot;估计他们要闹到很晚,你要不想熬夜的话,改天吧。&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