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时辰，他便该走了，借一席之地让他养精蓄锐，也算是尽了她的仁义了。
他从她安静的罅隙里也能品咂出她的默许，他知道，要得到她的原谅，不能过于急近。
她的声音带着寒意透过他的背，“原本我是不该在此时和你提及这个，不过怕要是令你误会了，可就不大好了，把床分你一半，不是我原谅你，而是身为大绥子民，不想大绥就此葬送在你手上罢了。”
“我省的……”
她这般想着，人虽没有翻过身来，却又止不住又往里头蹭了蹭，恨不得与他隔得越远越好。好在他倒也安分，虽然躺在他身后，但是半响也没有翻过一个身。
燕莫止微愕，只能顺从的翻了个身。
“那便好，你恨我也无法，因果缘由全都在你啊。”她说完又懊悔自己嘴快，于是紧紧抿住了嘴。
两厢熬着，燕莫止才发现她异常安静，睡姿也有些僵硬，便猜她已经醒了。
嘉月原本不不打算理他，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似乎黏着她不放，心头不禁起了膈应。
“矮榻不舒坦，地上又凉，我先借你这个地方躺一躺……”为免被踢下床，他提前解释。
来日方长，反正她已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娘子，腹中又怀了他的骨肉，无论如何，这个关系是不可能断的。
发了，这会转醒，当然是不可能睡得着。
然而，她却没有回应，仿佛睡着了一般。
是以翻身过来，黑魆魆的帐子里，她的眸光成了耀眼的火炬，嘴里更是没好气地命令，“闭眼，转过去！”
他苦笑，“我怎么敢？”
“你不会记恨我吧？”
他这边是千愁万绪，仿佛在他心头缠绕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望向嘉月的眼神也不由得灼热了些。
他不知道的是，嘉月也被打更声吵醒了，她虽正对这墙面，却还是能感觉得到背后躺着一个人，他身上有一股冷冽的雪松气息，就算闭着眼，也能轻易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