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该来。
可他又欣喜若狂。
王指挥使轻声应诺。
既然六部都有份,就不可能放他们回去。
箭羽更密急了,如夏日的暴雨。
王指挥使不由低声骂了一句,道:“兵部那帮人也太不要脸了,这是想把我们都弄死在这里,他们好上折说是流民暴动,让皇上暴怒,引起朝中诸位大臣们不满,把这五万流民当成匪患处置了。他就不怕镜湖先生和元家知道了找他们算账吗?”
六部可以瞒他一时,不可能瞒他几日。
王指挥使没忍住又骂了一句粗话,开始觉得害怕,低声道:“元大人,我们怎么办?”
密林中响起金属扣动的声音。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京城的粮食没能及时送过来?
“撤!快撤!有人反水了!”
“保护几位大人!”
那天的月色也是如此。
元允中一声不吭,拔出腰刀就朝远处箭失射过来的方向掷去。
王指挥使和元允中躲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后面,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低声道:“元大人,应该是自己人。”
“劫匪在那里!”王指挥使道,挥刀夹马冲了过去。
他现在很后悔,走的时候没能把宋积云的以后安排好。
有人在不远的大树后面探出头来朝着他招手。
驿道上乱成一团。
箭制作起来不容易,各卫所也不是无限供应,而且带在身上也不方便,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箭可用。但等到他们的箭用完了,大家就要赤膊上阵了,真枪实刀的厮杀了。
何况以他外祖父的为人,这几天应该时时注意着宛平县的形势。
弩弓是朝廷正规卫所才有的武器,射程颇远,杀伤力极大。
“小心!”箭的破空声让护着他的王指挥使耳朵一动,拔刀挡下了这一箭。
回答他的是更急骤的箭失声。
元允中视若无睹,转身就离开了议事厅,由王指挥使等几位武官亲自护送,往京城赶。
密林中有人惊慌的喊道:“是谁?是谁他、妈的在放黑箭!”
元允中更是眉头紧锁。
雪白软荑在月光下,如暖玉,泛着莹莹的光。
密林中传来受伤的惊呼。
只是那时有宋积云在他身边陪着他。
密林中有人发出一声惨叫。
响动慢慢没有,箭羽声也慢慢地小了起来。
有穿着锁子甲戴着头盔的一众男子手持弩弓从密林中走出来,朝着之前那群偷袭的人逼近。
有乌羽箭破空穿过月色朝元允中直直地射过去。
难道,他外祖父那边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王指挥使茫然道:“元大人,这是哪个卫所的兄弟?”
元允中面色一寒,忙道:“下马!潜伏!有驽弓!”
空中骤然响起箭羽破空之声。
元允中没有吭声,仔细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他妈、的!是谁在捣鬼?让老子查出来了,老子要他的命!”
不过,既然没有安排,那就努力地去见她吧!
也不知道云朵现在怎么样了?
元允中望着半空中残缺不全的月亮,思绪突然回到了赵家集的那间破厢房里。
月黑风高,只有杂乱的马蹄声“得得得”如擂鼓般敲打着地面。
他朝着多年的属下打着手势。
王指挥使握紧了自己的刀柄。
众人齐齐色变。
声音渐渐沉寂下来,只有马痛苦的嘶鸣,在这夜色中悲凉又惊悚。
直到密林中传来一阵穿过草丛的脚步声。
他对王指挥使道:“天黑,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们。现在先躲藏好,不时弄点动静,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要冲出去,诱、惑他们不停地放箭。大伙儿养精蓄锐,等会怕是有一场鏖战。”
属下点头。
却有更多的箭趁着月色朝他们射过来。
元允中也不明所以。
偶尔有一个响动,就会引来一阵乱箭。
“挺到天亮!”元允中道,“我外祖父还没有湖涂。”
元允中掩面而笑,直到有清脆的女声压低了声音朝他道“赶紧,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他才放手,快步躲闪到了女子的大树身后,一把抱住了女子,喊了一声“云朵”,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指挥使和属下面面相觑。
就算是元允中及时发了警告,可也太晚了,他们还没有下马,又是一阵乱箭,好几匹马嘶叫着“扑通”倒下,校尉也受了伤。
元允中打定了主意,越发的冷静。
元允中冷冷地道:“就怕不仅仅是兵部的事,而是六部都默许了!”
特别在这云浓星稀的夜晚。
“嘶!”马受惊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