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安。
“小娘这醋劲儿真大。”
方一进门，便撞进一个怀抱，屋里没有开灯，飘着淡淡的草药味道。
送走了迎春，房子里已经亮了灯，流转回身，瞧见二楼窗前有个人影，在她转回来的瞬间放下窗帘。
“韩俊明，你原是这样拿不起放不下的。”
“呸，谁稀罕你？”
她原不大明白迎春对韩俊明的心思，只当是淡了男女情爱的心思，往后便不再有瓜葛，却不想有一种情感，会蔓延成亲情。
流萤摇摇头，径自回屋去。
韩俊明垂下头，在她耳边絮絮的说，“我不过是不放心，迎春的性格难保不会吃亏，况且这么多年了，就算养盆花也希望它能好不是。”
“谁醋谁小狗。”
“小娘。”
“迎春谢小姐照顾，求小姐代迎春谢谢二姨太。”
屋里陷入安静，韩俊明摩挲着她的耳朵，“小娘，儿子的奖励呢？”
二人出了大门，迎春走了几步再返回头，又拉起流萤的手，“小姐，我同叁少爷这许多年，我瞧得明白，他对你是不同的，我也从未想过取代小姐…”
“改天吧。”
流萤想着便上了楼，二楼小厅里没有人，他却将茶杯忘在了窗台上。
流萤扁扁嘴，这个韩俊明，初识觉得跋扈嚣张，现下她倒觉得他可怜，他似乎不明白，生而为人，越是攥紧双手，得到的就越少。
“我也看重迎春。”
“小娘醋了？”
流萤没想到迎春会说这样的话，微一愣怔便随后笑道，“我知道。”
韩俊明避开迎春的事不谈，只想亲近她，流萤猜到他是来寻安慰，可她乏得很，今日不想再近男色。
“你这样优柔寡断的，还想要奖励？”
昔日的嚣张跋扈，不过是做做样子，就像那狗儿，越是叫得吓人，胆子越小。
流萤推开他就要走，韩俊明却牢牢地抱着她的身子。
“一码归一码，小娘先前许给儿子的奖励，总该兑现。”
流萤一笑，“迎春拿你当眼珠子，你拿人家当盆花。”
“哦，那你便去追，这会儿还没走远。”
袱里裹好，再给流萤跪下磕头。
“什么也不做，就好好睡觉。”
“谁醋了？”
“什么保证？”
流萤叹口气，心情很是复杂，“早同你说过，咱们不兴这么跪来跪去的。”
流萤没有动，没有抱住他，也没有推开他。
迎春这模样，让她恍惚看到自己当初，心里始终念着叁姨太的好，那人间的月亮，微微发光，在她黑暗的生活中透出些许光芒。即便后来发生种种事，她依旧希望叁姨太一切都好。
“晚上来我屋里，儿子可以给小娘个保证。”
她原想迎春该去同韩俊明道别，可迎春走出家门也没提这事，韩俊明更是没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