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找回的记忆如此甜蜜，但浮南还是在梦里哭了，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落下。
“抱歉，我有些分不清楚。”浮南笑了笑。
她这眼泪是为另一人而流，但守在她床前的薛亡还是轻轻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了。
浮南看见镜子里的她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一点娇羞的艳色泛上面颊，身后红烛明艳，她指尖沾了一点红色的口脂，抹在唇上，丰润的唇微微抿着，将这漂亮的颜色晕开。
浮南梦见, 她与阿凇一起站在归家的夕阳下，他怀里抱着红得似火的喜服。
“好。”浮南点头。
她会将金珠献出，用来保住她的性命，这也在浮南的预料之中。
成亲前一日的浮南看着桁架上挂着的喜服, 她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魔尊凇对人界穷追不舍，若你伤好，便陪我上战场吧。”薛亡忽地开口道。
浮南沉沦在这些纷乱记忆里，过了数月才完全清醒，她身上在蚀渊受的伤已经好了——那时她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浮南按着自己眉心拿点看不见的金珠，对孟宁笑了笑，她说：“阿宁，谢谢你救了我。”
薛亡从未想过他们两人的记忆会如此坚强，他并不知道浮南在蚀渊里找到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东西，他自认为浮南是受伤过重，太疼了。
“嗯……是我疏忽，让他起了疑心，若仙盟因南香城之事要审判我，我也可以……”浮南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的眸光微闪，小声说道。
“此事，便算过去了。”薛亡又将她按了回去，他看着她眼角的泪痕，低声问道，“怎么哭了，是梦中伤口疼，还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这宝珠确实是她的本命法宝。”薛亡道，“给了你，你就要保护好自己，莫要再受伤了。”
“好。”浮南继续答。
浮南与他准备了几日, 在梦中的几天后，他们举办了简单的婚礼。
这心上的疼痛比躯体的苦痛更甚，尚未苏醒的浮南在混沌的意识之中一遍遍回味她与阿凇的那两个吻，与后来他们酒后的相拥，还有梦里的亲昵……这些相处的画面揉作一处，压得浮南喘不过气。
薛亡看着她，只将那糖包收了起来：“魔域的东西，不太好，以后我买别的糖给你吃吧。”
浮南知道，孟宁此举只不过是在保证能拿捏阿凇的唯一软肋安全，她是控制阿凇的钥匙。
两个人, 皆是无父无母, 上不信天, 下不靠地，所谓凡间的习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有两个步骤可以省去。
“这宝珠，你留着吧。”此时还是夜晚，薛亡对浮南说道，“我不是孟宁。”
“我会找机会杀了他，你——莫要挂念。”
睡着之后，她又梦见了阿凇，那个要与她成亲的阿凇。
“且睡吧。”薛亡将浮南床前的灯盏吹灭了，黑暗中他朦胧的身影离开。
阿凇回眸看着她, 他没说话，就算是梦中的他, 也觉得现在的浮南就像是随时会消失的梦幻泡影。
“诛魔除恶，天经地义。”浮南的语气平静。
这是无解的命题, 就算是她也无法找到解开它的答案。
薛亡将这可抵挡世间所有伤害的宝珠留在她身上，在她的意料之外，这是举世难寻的法宝。
“我哭了？”浮南按了一下自己眼角，果然有些湿漉漉的，她眨了眨眼，这才将又要落下的泪水憋了回去。
薛亡将她从魔域带来的糖包拆开，递给她一枚，浮南含着这枚糖，又想起了当初那一吻的滋味。
现在, 她知道阿凇爱她了, 而在不久之后, 薛亡会把她当成削弱他的武器。
浮南, 是她让他变得虚弱的, 她是他的弱点。
在他彻底离开的那一瞬间，浮南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她哭累了才睡着。
她走上前去，牵起了他的手, 她没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攥得很紧。
只剩下最后的夫妻对拜，是的, 从始至终, 他们相互依靠的只有对方。
苏醒过来的浮南，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在这里她感应到了一点正气凛然的热源，这是孟宁那护身的金珠。
她在薛亡眼中，与阿凇记忆里那些幻境里的人——那些欺骗他感情，只为了杀死他的人没什么区别。
第71章 七十一枚刺
她翘起唇角一笑，整张脸似乎都亮了起来
很想很想他，想牵他的手，想拥抱他，想落在他怀中，接受着他窒密的亲吻，想要与他兑现梦境里的诺言，与他成亲。
这些不过是世间最寻常情人该做的事情而已，怎么到了他们身上，就这么难呢？
“疼，想吃些糖。”浮南轻声道，“先生，我床头的柜子里有些糖，你取来给我吧。”
就算是梦，他似乎等不到一个完满结局了。
她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