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看到她，看到她沉静的眼眸，就很难再将视线移开。
在场的官员，有一定品阶的纷纷都来向太子敬酒。
琉璃玉盏撞上汉白玉地砖，顷刻四分五裂，碎片如冰晶乱飞，其中一片，赫然直冲褚翾的手背而来。
他说。
一些声音随着风飘进他耳朵。
蠢。
咔嚓！
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神色不动，手中酒一饮而尽，目光不经意般扫过身旁的褚丹阳这家伙还痴痴地将目光粘在那个方向，还自以为掩饰地很好似的。
又疯又蠢的人居然骂他蠢！
众人皆知太子好美酒，每至酒席，不醉不归，明白他这嗜好的官员们自愿也好被迫也罢，自然都要投其所好，与太子喝上一杯。
怎、怎么了？他今天这是走了什么霉运，怎么轮到他敬酒太子殿下就又是发呆又是冷笑的？他今天还能囫囵个儿地回家吗？！
是他的啊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顾行之是个聪明人，脸上不会露出分毫情绪。
离褚翾最近的太监看见，瞳孔紧缩，身子立刻就往前冲，想要挡住那碎片，然而哪里来得及？
褚翾忽地又笑，艳丽的眉眼仿佛罂粟花开。
滴答，滴答。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碎片割破洁白如玉的手背，鲜红的血汩汩流下。
只有鲜血滴在地砖上的声音。
疯子褚翾
想到后面那个可能，敬酒官员的手都哆嗦了，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褚翾的反应。
顾行之是吧？
再想想褚翾这疯子以往的战绩，褚丹阳不得不怀疑这人又是喝多了发疯。
太、太子殿下？
顾行之骇然后退。
拿下！
上前敬酒的官员十分忐忑地轻唤。
褚丹阳气死！
哗啦，哗啦。
这官员兀自忐忑着，好在，片刻后，褚翾便朝他挥挥手，示意退下。
褚翾薄唇轻启，声音凉地不可思议。
顾行之
于是，很快便轮到了顾行之。
褚翾凛冽的眉眼再度笑开。
敬酒官员几乎是喜极而泣地匆匆逃离。
褚翾皮笑肉不笑，睨他一眼。
褚翾嗤笑一声。
他说着，瞄了众人一眼，这一眼，冷地众人顷刻骨头发麻，一瞬间，那些立在他身后的羽林军率先出列
这一笑，把敬酒的官员差点吓尿。
呵。
还不如说她也对他褚丹阳一见钟情来的靠谱呢！
顾行之端着酒杯，面上恭谨，心头却有些嘲意。
所以，他行至褚翾身前，双手捧杯以为敬。
戚雁来安静地隐没在一片花红柳绿中。
周遭骤然死寂。
反复无常，行事乖张，半点没有储君风范，若他仍旧执迷不悟，如此我行我素下去顾行之可不看好这位能顺顺当当地得登大宝。
远处那些顾家女眷们又开始叽叽喳喳。
毕竟当今儿子很多，褚翾虽占着嫡长的优势，却生生自己快把这优势给作没了。
却不是方才那般妖艳浓烈的笑，而是毫不掩饰的、夹杂恶意的笑。
由于精神极度不集中，褚丹阳方才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但，说顾行之一个有望拜相的朝廷重臣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破杯子行刺太子？
褚翾看着眼前的男人。
褚翾从愣怔中回神。
怎么回事，怎么轮到他敬酒，太子殿下喝酒的动作就停了？是酒不合口味，还是对他不满？
他轻启薄唇：
褚丹阳张开口，本想说你发的什么疯，但看看满院宾客，到底还是咽下这句话，皮笑肉不笑。
那一袭石青衣裙十分不起眼，发髻上也无甚名贵首饰，若是打眼一瞧，很容易将她忽略过去，与众多莺莺燕燕等同，但
老天爷哦，他的脑袋终于保住了。
滴答滴答。
就在褚翾接过顾行之手中酒杯的一瞬，在其他所有人都看不清的一瞬，那本应平安移交到褚翾手中的琉璃杯被一双纤白的手用力一掼！
于是一位又一位官员上前来敬酒。
无人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消失一般，只有血继续滴在石板上的声音，只有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良久良久，还是褚丹阳率先开口。
怎么，我堂堂太子的话，都敢不听了？
然而顷刻间，那笑开的眉眼骤然凛冽如寒霜。
借着喝酒的姿势，褚翾随着褚丹阳的视线看过去，旋即目光定住。
作为深得当今天子恩宠，且有一些特殊消息渠道的人，顾行之并不太惧这个所谓的太子殿下。
你
他的保住了，可其他人却不一定。
胆敢行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