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安潇潇忽然开口，“你拿到了？”
老林从小巷尽头慢悠悠走来, 仿佛这只是个平常日子，他也不过是随意。天气还是很冷, 但连日天气晴好, 积雪多已化去, 只剩下蔚蓝的天, 和蓝天下的繁忙的街道。
“哎呀喜欢裴之没什么啦，我也喜欢。”
远处是通往学校的道路，短短十数分钟，她已经想过无数遍。
那里应该有横幅欢迎与会专家，大学生们意气风发。
她并没有告诉裴之，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对裴之来说，他只是在陪伴走过母亲生命最后几天时，帮助她完善一些兴趣工作。
人们拥挤着，安静着，窗外景物掠过，是她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
“我……”沈美缓缓点了点头，像机器人一样，“我……我想不去。”
函数的解，是它们相交的点。
工作的具体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在那间病房里发生。
呼吸机仍在尽力工作。晨光中，裴之同她挥手再见。
在那之后，整个程序修改变得顺利许多。
第220章 终章
“小美眉，嘿嘿嘿。”有人笑眯眯地说。
世界仿佛要在此刻溶解，风和老林平静的面容却异常清晰。
言说的微妙心情，她打开纸团。纸张纯白，上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不断在走，前方的一切在明亮天光下，都淡得快要化开。
林朝夕看着她，忽然非常了解这种情绪。沈美甚至可能并不真的暗恋裴之，只是仰慕、喜爱种种情绪堆叠，内心最隐秘的小心思被骤然翻开，令人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孩双手紧握放在桌面，姿势很变扭，看上去非常紧张。
12月21日, 老林车祸日。
病房里堆满了草稿纸和书籍, 她离开时, 病床上的女士又陷入熟睡，裴之正将一本书从母亲的手边拿开。
“我们沈美怎么这么害羞！”
她转过头，看到先前给她分享材料的女孩子。
老林目光明亮，像是昨晚做了个好梦。林朝夕把粢饭团塞进他上衣口袋里，收回时，她手里多了一个烤红薯。
裴之一直用极其平和的语气，告知她路程预测的结果。林朝夕听着他的声音，听着他声音背后的空间背景。
这很像是暗恋裴之，会议室内有人笑了：“多好机会啊，我们给你助攻！”
沈美用蚊蝇般细小声音辩解：“没有……我不是喜欢……”
道路繁忙，公交车驶来。车门打开，人流拥上。
此言一出，沈美猛地一缩。
她愣了会儿。然后微微叹了口气，觉得很坦然，理应如此吧。哪有像老林说的那样——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比如她和裴之就不可能有这种巧合的交集嘛。
记忆里，那是一本，裴之的妈妈只勉强翻了一页, 但裴之已全部读完。
中间穿插着两条马路，高峰期时常拥堵，再去过，就是老林将要进行报告的校园。
早上时, 林朝夕买好早点, 准时站在招待的巷口。保鲜袋里是新做好的粢饭团, 因为一直捂在衣服里, 拿出时还冒着热气。
裴之答应帮助她监测程序，他们商定了一些新的策略，比如固定起点时间，利用手机定位实时方位，更大程度简化预测难度。
500米……
她和老林一起，保持均匀步速，向那里走去。
“老张你不要搞基！”
表皮微焦, 撕开时有绵软的内里。老林悄咪咪向她表示这个红薯极甜, 和她一起，往公交车站走去。
“你不敢去找裴之吗？”
裴之许多年来第一次在自己母亲面前展露卓绝的数学天赋，他用很短时间，将浩如烟海的数据用精妙的方式重新组装。
大约一小时前，她从慈恩疗养院出门。
一侧的耳机中是男生平缓的呼吸声音，原本忐忑不安的路途，也仿佛平静坦然许多。
闻言，沈美脸上的红色更浓，快要滴下血来。
前方50米有条小巷入口，有些岔路，电瓶车密集。
林朝夕颓丧又释然地想着，就在她把纸团塞进口袋的功夫，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向她汇集。林朝夕很莫名其妙，跟着这些视线一起移动，
——
而林朝夕想，其实她留在这里的时光，也即将走到尽头。
她一看就是纯情得不行，一听裴之，霎时脸红。
林朝夕其实并不相信，一张字条可以改变根深蒂固的信念，但或许它可以让一个同样痛苦地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开始试着了解。虽然这很困难，并且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在病房里讨论这一切，裴之的妈妈还为他们找来电脑。
她和老林走下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