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套上毛衣和外套，帮她穿好裤子，拿了校园卡和复习提纲，他背她下楼，站在车水马龙的路边等的士。
早上下过雨，空气凉得令人诧异，街上灯光璀璨，能看见远处商业区的霓虹灯，模模糊糊，浮光掠影。
他停了一停，好半天才开口：“去医院吧。”
屋子里静了会儿，就在子襟觉得脑袋震到要崩溃时，她听见许宁略显委屈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我求你了。”
这次是38.9度。
子襟摇头，被窝暖洋洋的，甚至温度都偏高了，可她还是觉得冷，手脚冰凉。
许宁便自说自话：“那我问问阿姨该怎么办。”
她并没哭，但高烧下生理性的泪水沾满了眼眶。许宁抱着她，安慰性地拍了拍。
估计是她整个状态有些吓人，许大人沉默了会儿，再次开口道：“还是去医院吧。”
子襟从来没发现这家伙竟然烦人到这种程度。她踢开被子，不开心道：“别吵。”,
子襟靠在他背上，呼吸滚烫，头晃得要命，她莫名其妙就哭了，偷偷擦了擦鼻子，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
许宁：“”
子襟发现自己要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冲他吼的冲动，人在生病时原来都这么暴躁吗？
“不，睡一觉就好了。”
“我们得去医院。”许宁扶她起来。
发烧只是表象，具体什么原因并没法判断，他还是很着急，声音却是小心温和到了极致：“明早再复习吧，今天先休息。”
她坐起来瞪着他，还没开口，许大人就解开了她的睡衣扣子。于是子襟就像只生活不能自理的娃娃一般任他打扮。
子襟不大情愿地推开他：“太远了。”
许宁急到不行，摇了摇她说：“你不能睡。”
第三次量体温时已是39.1度了，小姑娘也不看提纲了，趴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
见他要打电话，子襟忙制止他：“我打过了。”
小姑娘点了头，仍旧是懒得开口。
似乎过了很久，灯被打开了，有一只手覆盖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摸，又把退烧贴贴了上去。触感冰凉，令人怀念。
“”
“怎么说？”
“把我骂了通。”
于是，生病就是那暗沉沉的灯光，和灯光下细细的针头。
子襟没理他，他又问：“有跟家里说吗？”
她实在不舒服，一坐起来就想吐，校医院又很远，走过去太不方便了，还是躺在床上熬着好些。
子襟摇头，她这么虚弱，大概率撑不到那个时候。外面的世界变得很可怕，她不愿意离开。
床边放着提纲，小姑娘晕乎乎拿起来看，许宁给她倒了水，等了一会儿，她又扒着床沿干呕，但肚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们打车去。”
医院。她也知道是给家里添麻烦，妈妈会拿着根针扎她指头，说是要放血才能好。
小姑娘很崩溃，这家伙怎么跟她妈一样啰嗦，但她妈才不会逼她去医院。她烦躁极了，情绪华丽丽收不住，一时只想哭：“我不去，明天还要考试，我都没背完。”
许宁：“”
她睁开眼睛，许宁把被子推开，重新帮她量了次体温：“你盖这么厚的被子，不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