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再找你的,林──子──娟──。」她突然感觉,整条路上的同学似乎都在注视着她;她只能跺跺脚,再度期望地上有个洞可以鑽进去。这是黄明道与林子娟的第一次接触。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黄明道把思绪从七年前拉回来。「谁?谁在叫我?」「这小子,1提到他马子就像失了魂1般,这以后一定是老婆至上。」黄建华笑着说。「老婆至上有甚么不好?」王芝兰马上接着说:「俗话不是说,听某嘴,大富贵吗?」这是1句台湾俚语,意思是说,照老婆说的话去做就能大富大贵。好男不与女斗,黄建华转过头去叫儿子。「小子,叫你吃饭了。」吃完中饭,夫妻两个把早就拟好的宴客名单拿出来,准备书写姓名地址寄出去。黄明道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久就睡着了。原来工作就忙,这阵子再加上拍婚纱,还有筹备婚礼以及宴客的事,不知道有多累?王芝兰怜惜地看着儿子,上楼去拿了一件小被子帮他盖上。睡梦中的黄明道,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作梦,可是梦境中一切事物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彷彿只是自己在回忆过去的事。经过那次意外的邂逅之后,黄明道就对林子娟展开追求的攻势;不久就出双入对,成为大家公认的校园情侣。两人交往不到半年,黄明道就听了林子娟父亲宝贵的一课,之后马上强迫自己闭门苦读的黄明道,很快就发现这种土法炼钢的方式是有用的。以前上课时老师所说的偶而会听不懂,考试时也总有些题目只能用掰的;经过半年苦读之后,这些问题都慢慢可以应付自如。后来他又听说在南阳街有补习班,专门为律师司法官的考生开了法律专班,他在班上找了一个程度比自己差一点的同学,给他报名费让他去报名上课,条件是他不准翘课,而且必须将课堂上老师所说的内容都录音回来。黄明道将这些录音带依照科目做好标记,当自己认为哪个科目已经读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去听那个科目的录音带,如此相辅相成,更能收到最好的效果。黄建华把车子让给他开之后,他把读书时间再拉长,大约是早上五点半到校,晚上十二点才离校。这种苦读的日子,如果没有林子娟的陪伴,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度过?望着另一个角落,累得睡着的林子娟,黄明道就觉得很对不起她。这么1个活泼外向的女孩子,跟自己交往玩乐不到半年,就陪着自己当囚鸟;自己因为有远大的目标,所以读书只是觉得辛苦,陪读的人既没有美好的未来可以期待,而且无聊得很,她求的是甚么?「我求甚么?你居然问我求甚么?」有一次黄明道问她,这么辛苦求得是甚么,想不到一向温柔的林子娟突然生气的大叫,哭着跑走了。而且一连好几天都没看到她的身影;黄明道整个心都乱了,完全读不下书,只好去找她的死党蔡若萍,问她知不知道林子娟到底在气甚么?「你啊,是不是读书读到头壳坏掉?」蔡若萍用手敲了一下黄明道的大头。「你居然会问她求甚么?真是1个愣大个儿!你求甚么她就求甚么,因为你的未来就是她的未来,因为她已经认定跟定你了。」蔡若萍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你以为她为甚么带你去让她爸爸开示?因为他准备将一辈子交给你,所以希望帮忙你了解如何走这一条路;接着她因为怕你捱不过去,所以牺牲一切去陪伴你。你好像以为子娟非要巴着你?她是我们系上的系花,追求她的人不知有多少?还有你不要以为她是因为你有机会考上律师才黏着你,光她爸爸事务所的那些年轻律师,几乎每一个都想追她,你知道吗?」蔡若萍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捶在他的胸口。「我知道错了,若萍,请你跟子娟说──」蔡若萍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巴。「你自己跟她说,1个小时之后她就会出现在她的老位置上。你要记住,以后千万别再让她伤心了。」梦境到此结束。黄明道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一面打着哈欠,似乎根本没有睡饱,但还是勉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黄明德已经回来,正在帮忙爸爸妈妈写喜帖,看到黄明道已经醒了,连忙走过来拥抱着他。「哥,真是恭喜你,七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要抵达终点了。」「那你呢?有没有女朋友?甚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帮你看一看。」黄明德只能两手空空往外一摊。王芝兰突然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们买这栋房子的那一年,为了想赶快整理好,以便在过年前搬家。我正好接了一班国一的新生,班上有几个做事特别伶俐,所以请她们来帮忙整理?」黄明德马上想起来:「后来为了答谢他们,我们三个人还带她们到乌来去玩了一天,对吧?」黄明道想了半天
接回那些书;这个时候地上如果有个洞可以鑽进去,就不需尷尬地站在这里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听他最后煞有介事的卖弄法律名词还真是幽默,令人莞尔。「我再度自我介绍,我叫做黄明道,现在是法律系法学组三年级。」黄明道把手上的书递过去:「撞到你真是对不起,但是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林子娟同学。」林子娟腮帮子高高鼓起,伸出手将书接了过去。这时她才真正注意到他的长相:浓厚的眉毛、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稍微带点鹰勾、薄薄的嘴唇与瘦削的下巴,加上高壮的身材,其实还蛮帅的。「谁管你姓啥名谁?又没人问你,还厚脸皮地一直自我介绍?」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转头离开。走没几步,耳边马上传来黄明道宏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