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就在身边,虞度秋的每一次揣测推理,都会绕开这个人。所以他们才始终查不到告密者。因为这个人,被虞度秋无条件地信任着,永远不会进入调查名单。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空气中飘来花香果香,在沉默的二人之间弥漫。柏朝没有出声催促,虞度秋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神色僵滞了近一分钟,唯有微微急促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许久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嗯……我想明白了。”为什么他在国内只是被警告威胁、一出国就遭遇生命危险,为什么姜胜绑架时给所有人下了药、却唯独留一人清醒,为什么他们去寻柏志明的时候、对方能提前得到消息……他全都明白了。眼前的世界并没有随着真相的冉冉升起而变得光明灿烂,那光芒太过刺眼炙热,仿佛灼烧着他的眼球,痛到他不自觉地阖上眼。虞度秋仰起头,薄薄的眼皮轻轻颤动着,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求救:“……柏朝。”
“我在。”被唤名字的人立刻拥紧了他,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居然在颤抖,心脏也跟着狠狠抽紧,突然后悔提这件事了。明明已经决定退出,自己却又将他拖入了这场漩涡,让他直面残忍的事实。可他们都知道,这样的真相,越晚发现越令人崩溃,因为交付出去的信任越多,背叛所带来的伤害就越大。“无论那个人是谁,都没关系,起码……你还有我。”柏朝也不知道这么安慰对不对,虞度秋从来没有这样过,伏在他的肩头,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耳畔传来的低语夹杂着一丝竭力压抑的哽咽:“我不要……他出事。”柏朝蓦地怔住。分明是被背叛的一方,痛苦的原因却是害怕失去对方。这一刻,他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看见了多年以前,那个被自己信赖的司机绑架、却依旧为对方出谋划策的小少爷。哪怕将自己浸y在利欲熏心的名利场中,披上一副薄情无义、游戏人间的皮囊,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世人,可这位心软的神所散发出的淡淡光芒,只要靠近了,即便隔着层层遮掩伪装,依旧能触摸到、感知到。虞度秋始终是那个虞度秋,一如他们初见。“放心,你们都会没事的。”柏朝收紧手臂,给出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承诺,“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别怕。”怀中人仿佛呼吸不畅,不停地低声抽气,始终不语,唯有攥他衣服的手越来越用力。柏朝耐心地轻拍他后背,搁下所有念头,专心致志地安抚。不知过去了多久,远处传来隐约的喧闹,采摘水果的一行人结伴而归。他们当中,有患难与共的战友,有亲如家人的长辈……却也有深藏不露的内贼。挑挑选选,人去人留,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依然没能躲过最不愿看见的局面。大抵真正的神在变得无坚不摧之前,都要遭遇这般痛彻心扉的背叛。喧闹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每个人的欢声笑语。这时,沉默良久的虞度秋缓缓站直了——柏朝抚上他的脸庞,发现他浅瞳的周围一圈通红,眼中却没有泪,而是透出一股带着疯狂复仇念头的狠戾决绝:“……抱歉,说好的休假,可能要推迟了。”“好。”柏朝毫不犹豫地接受,“需要我做什么?暗杀他们你会高兴吗?”“不,那样太便宜他们了。”虞度秋深深吸气,呼出时因强烈的愤怒而微微发颤,“我要让他们知道,夺走我棋子的下场……这是我的棋局,我就是规则,不守规矩的人……是会输很惨的。”作者有话说:小虞黑化(bhi前一日采摘的水果隔天做成了甜点,配上一壶解腻的乌龙茶,令人胃口大开。娄保国吃了半个九寸的苹果派,狂夸后厨技艺高超。洪良章年纪大了,有点高血糖,不能吃这些甜腻的,慢慢品着乌龙茶,笑着看他们吃:“心情放松了胃口就是好啊,多吃点,厨房还在烤。”周毅注重身材管理,只拿了一小块,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他胃口什么时候不好过?喂,别光顾着自己吃啊,趁热赶紧给纪队送去啊,忘了少爷怎么吩咐的啦?”娄保国吃得正欢,哪儿顾得上纪凛:“不急,晚点拿去,让他自己微波炉加热下不就得了。”周毅捂脸:“你这情商,也是没救了……你去给纪队送,不就相当于给小卢送?你要给她送冷的?”娄保国猛地顿住:“……卧槽,我怎么没想到,真有你的啊老光棍。”“我好歹结过婚……慢着,你说谁老光棍?”周毅没骂完,娄保国已经小跑出餐厅给卢晴打电话去了,“这小子真是……追人还需要教。”洪良章笑呵呵道:“阿保没经验,正常。对了,少爷和小柏去哪儿了?没瞧见他们。”周毅:“哦,他俩刚才出门了,天儿这么好,估计约会去了,小情侣嘛,都想过二人世界。”“挺好,难得少爷这么中意一个人。”洪良章欣慰地感叹,“他们俩算是苦尽甘来了,但愿以后都平平安安的。”娄保国在电话接通的刹那,提气高喊:“小卢同志!你现在有空吗!”电话那头的卢晴吓了一跳:“有、有空……啥事?该不会你们少爷又被绑架了吧??”“没有没有,就是做了些甜点,想给你……你和纪队送去,这阵子你们都太辛苦了。”卢晴松了口气:“我还好啦,纪哥的确辛苦,我看他出国回来又晒黑了不少,还天天跑医院,这会儿不知道又去哪儿了。”娄保国一听纪凛这个碍事的电灯泡不在,立刻抓住机会:“没事,等他回来再吃,那我先给你送过去啊!马上就到!等我!”康平大道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