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伦一宣布,眾人便照着事前计划,各自戴上口罩,到自己的岗位上standby——负责顾柜檯的工读生,拿出柜内的乾洗手跟额温枪准备;由沉心羿率领的驻场国手级教练则掛上教练证,坐到柜檯旁介绍教练资歷的全彩人像海报前的驻场教练值班区;今天不对外营业,特别为了徐氏一族包场营业的咖啡店老闆耿霽,则上到二楼准备,等着晚些一行人上楼休息喝饮料。
眼看外婆眉头越皱越紧,而孙辈们似乎对免费招待的射箭课跃跃欲试,周少伦和妻子对看一眼,决定加快导览速度,让长辈们尽快上二楼咖啡店休息。
「谢谢大家配合,我们现在就进去参观。」周少伦负起介绍的责任,像个介绍工厂生產线给上级看的厂长,领着徐氏一族踏进一楼的室内射箭场。「右手边是我们最远可以射到三十公尺的室内射箭场。平常有驻场教练指导与开课,也租借靶道跟器材给有基础的民眾自主练习,每週三、五的下午,也有为放学后的小朋友设计的乐乐射箭课。」
「今天天气冷,就不让大家出去外面吹风了。」他回头看眾人一眼,没错过外婆那不感兴趣的眼神。「这个射箭场,平日租
「怎么办,我有不好的预感……」她的声音又紧绷起来。
眾人进办公室绕了一圈,每个人有兴趣的东西都不一样——大阿姨的次女黎羚与小阿姨的儿子书辰有志一同地跑去研究弓箭器材,好奇地问着大表姐孙羽翎每样器材的用途与价格;早就来这里像走自家厨房的孙拓宇,则趁欧欧意识混沌时跑去吸猫;大阿姨的长女黎真则跟夫婿一起研究着墙上贴的课程海报的内容;小阿姨的女儿书茵则跑到那张周少伦与孙羽翎大学比赛时的合照放大而成的海报前,眼冒爱心地盯着海报上大学时的表姐夫。
口罩掩去了徐范银妹女士的表情,但老人家眼神漠然,没有回应。
「不早了。只有年轻人才会九点还在喊早。」今天也是一袭枣色套装加包髻、精神矍鑠的徐范银妹女士,不意外地立刻开酸。
周少伦转头看一眼妻子,确定她不会又沉不住气回呛,才听若未闻地堆起笑,弯下身,看着身形娇小的老人家道:「阿婆,谢谢你特地从山上来这里看我们。我们先在门口量个体温、消毒一下双手,就带大家进去参观。」
周少伦与妻子对看一眼,然后站在门口,看着外婆一行人下车走来。
「阿婆、大阿姨跟大姨丈、爸、妈、小阿姨跟小姨丈,早。」周少伦向长辈们问好。
她带笑瞟来的眼神,让他决定乘胜追击。
《初五最重要的家人》(中)
今天除了三阿姨一家以居住的城市有确诊的传染病病例,全家在家隔离为由缺席,其他家族成员全员到齐。
跟射箭场全体员工、还有今天其实还没开工,跑来友情支援的射箭场二楼咖啡店老闆耿霽一起放完开工的鞭炮,眾人清理完地上的鞭炮纸花,将糖果盅与小红包拿到门口接待柜檯放好,再过五分鐘就是正式开门营业的九点时,载着外婆一行人的三辆轿车,缓缓驶进停车场。
看来,外婆一行人就是今天的第一组客人了。
「可是……最后她跟我结婚了。」话出口,他也忍不住在口罩下偷笑起来,被看穿的她捏了一记。
「那就麻烦大家,各就各位。」
还好站在一旁的护理师大阿姨温言相劝,说这样才是正确的防疫观念,外婆才不情愿地让长孙女替她量额温、挤上乾洗手搓揉消毒,其他人也陆续照做。
笑闹之际,同样戴着口罩的外婆一行人,抵达他们面前。
「这种话是第一次跟暗恋的女生同场,就差点被暗恋的女生射爆脑袋的人说的吗?」
他伸手握住她又握成拳的冰凉左手,试图说些有趣的话分散她的心思。「不会的,我一直都是很幸运的人。」
至于长辈们,因为为首的徐范银妹女士站在门口不动,女儿跟她们的夫婿也就不敢僭越,乖乖跟着老母亲在门口罚站。
「左手边第一间是我们的办公室兼器材展售门市,」周少伦推开办公室大门,一团黑的店猫欧欧正窝在器材展售柜上的软垫打盹。「练了一阵子,想买自己的器材的民眾、或是附近的甲乙组教练跟选手会来参观选购。」
「接下来我们到多功能教室看看吧。」眼看老人家皱起眉头,似乎快失去耐性,周少伦赶紧催促大家往下一站前进。
「量体温?你当我们已经染了瘟疫是不是?我们山上那么乾净,该消毒的是你们这些都市人吶!」老人家立刻不高兴。
周少伦伸手按下射箭场离大门口最远那面墙的电动窗帘的按钮,帘起,窗外是座奥运规格标准室外射箭场。
离开办公室,往前走两步,就办公室隔壁到有大片落地窗的多功能教室。因为从外面就能清楚看见教室内部,周少伦没开门,直接介绍:「多功能教室平日晚上与假日白天,有以上班族为主要客群的瑜珈、有氧、trx等课程;配合下午小朋友射箭课的时间,也有设计给陪同家长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