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孩子，基本道德伦理观念尚未成型，善恶边界模糊，她的早慧使她小小年纪心里便充满见不得人的阴暗龌龊。
方简看着她，好半天才说：我也蛮喜欢你的。
门被轻轻地带上。
四个大人出去开房住，姜建军临走前谷映兰带他进房间看孩子，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小的那个睡得四仰八叉，腆着肚子，微微张开嘴巴，腿搭在方简肚子，无忧无虑的小猪仔。
等待阿姨帮她热牛奶的时候，她心里冒出一百个鬼主意。
放心吧，简简是个能干的好姐姐，可以照顾好她的。
方简：荞麦。
妈妈会趁着爸爸不注意偷偷地对她好，爸爸却从来很严厉，只偏向姐姐。他先死的话，可怨不得别人，简简的脚不是她自己想长这样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深深看了一眼方简，方简低下头，盯着自己拖鞋里的一双希腊脚，想起奶奶说：二脚趾长是先死爹后死妈。
算了。她还跟着学。
方简开始教她，假如，明天你爸爸说要带你走，你就耍赖不去，说想跟我在一起，因为我爸爸肯定不会带我去的，但是我又不想和你分开，你就哭你就闹，说不去，说要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我不背叛！小孩握拳。
好吧，不看书，我天天请你吃辣条，总可以了吧。
小孩脸都被揉得变了形，噘起嘴巴，我在逗你开心啊。
你咋这么好玩啊！
真乖，你是最乖最乖的小孩。方简亲亲她的额头，又拍拍她的小肚子，睡觉吧，小乖乖，明天给你买陈皮糖。
都是你教育得好。
小孩歪头，啥是悄慢。
方简弯腰在她脸上闻一下，熟悉的牛奶沐浴露味道在她身上变得很不一样。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特别，很好闻。
经谷映兰提醒，荞麦馒头也终于想起昨晚姐姐的叮嘱，等到两条辫子梳完，抱着姜建军胳膊说：爸爸，我想在简简姐姐家，我想和姐姐玩。
鼻尖在她脸蛋蹭蹭，方简说：你好像那个馒头，刚出笼的，香香软软的，可是你那么黑，那你就是荞麦馒头，你吃过吗？
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小孩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发誓会牢记简简姐姐的叮嘱，告诉自己要坚决按照要求执行计划，替她保守秘密。
是童话书哦！方简诱惑道。
睡了，就不喊醒她了。
方简都给她带跑偏，没好气，算了。
终于，还是谷映兰开口，孩子这么小，怕是受不住长途跋涉，还是让她留在这里吧，反正都得从南洲坐火车回桃阳的，就把她放在这里玩吧，有简简照顾她，这孩子很懂事的，你就放心吧。
你明明就可以不说错，你是故意的！
好。这次倒是答应得爽快。
我喜欢你的。
希腊脚就是这样的，这可不怪她，她生下来就这样，父母一点商量也不给就自作主张生下这双希腊脚的。
出去给她倒牛奶的时候，方简听见客厅里大人们说，明天一早就买票坐火车离开，去当年一起服役守卫的边境城市，来回预计花费近两周时间。
假如她在路上发烧了怎么办？她不一定能跟去照顾她的。
小孩：荞磨。
小孩：乔摸。
假如她再一次被丢掉呢？方简不相信这世上所有的大人，他们或许从不撒谎，他们从来明目张胆，有恃无恐，只会也只能欺负小孩了。
方简：乔摸。
回到房间喂小孩喝完奶，方简摸着她的头说：如果明天你爸爸要带你走，你是选择跟我在一起，等他们回来，还是跟他一起走？
小孩高举双手，咋咋呼呼，小玩具好！书，不要！
简简是懂事的。
你咋这么好玩啊！方简揉她的脸。
小孩不计较她无理的安排，扬着一张憨厚无邪的小脸，因为你喜欢我吗？
不待回答，方简立即开出条件，如果你愿意在这里陪我，我就用我的压岁钱给你买跟我一样的裙子，洗澡的小玩具我全部送给你，你走的时候，我再送你一些书和笔记本。
睡前方简搂着她，给她洗脑：大人跟大人是一伙，小孩跟小孩是一伙，你跟我是一伙，你如果出卖了我，就是背叛，知道吗？否则你的小裙子和辣条都没有了。
方简梦中眉头紧锁，呼吸困难，谷映兰赶紧把那条小胖腿轻轻地抬到一边去。
也就是说，爸爸有两个星期都不在家，那可真是太好了怎么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开开心心玩一场，是个问题。
我不要！小孩叉腰。
只是不知道姜叔叔会不会把姜小莱也一起带走，她那么小，怕是经不起劳顿。
第二天上午九点，姜建军回来，收拾起姜小莱的衣服要带她走，小孩抻着腿坐在床上等大人来给她编辫子，睡一觉起来早忘了昨晚的约定，方简冲她挤眉弄眼，狂打手势，她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