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下人习惯克制了突如其来的喜怒哀乐,他倒是记起那日求上壑园门的陶弘之,勐然生出无尽心疼。
不是问斩,是五马分尸,这乱臣贼子哦,上元节不知死了几家百姓。姓黄的如今还敢造反,谁不想上去啃他两口血肉。这狗日的,两个眼睛一张嘴,他敢长歹心。”
薛瞑张嘴,也想提醒这蠢狗一声,是分尸,不是杀头。好像自己和薛凌呆久了,也生出些稀奇古怪的锱铢必较来。
看她无所谓,薛瞑暗自松了口气。寥寥几句,待前方人群已走远。驾车的扬鞭刚要再换马开啼,忽闻薛凌道:“我们也去看看。”
“啊?”薛瞑和车夫同时问。
忍不住道:“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拜佛要紧。”
莫不然,壑园的马夫竟是个良民?
薛凌倒不以为然,笑道:“难怪。”车夫如何,她比薛瞑更懂些。这人常年养在外院,就是个两脚马而已。真有私密去处,哪个主家的贴身下人不会赶马。
薛瞑一时没能分辨她是起了何等心思,车夫喜不自胜。他本就要去看的,哪料得主家突然安排了活计,现见薛凌想去,连连答应数声,夸赞薛凌真不是寻常娇滴滴的小姐,杀头的活计也敢看。
薛瞑在帘子里略有尴尬,毕竟陶淮长没长歹心不好说,但马车里坐着的两个肯定是长了。他避着薛凌目光,局促间暗恼马夫也是个要紧活儿,主家来往去送都是要同路的,该是个知冷知热贴心人才对。
薛凌道:“求神拜佛不在一时,砍头杀人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走走走,都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