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长笑一声,暗想若是由自己提十万大军征辽东,克燕国不是难事,换了曹爽则未必。
曹芳苦笑不已,心想这又是一阵的劳民伤财,可也只得下发命令,他知道不同意也只能延缓数月而已,并无多大作用。曹爽一改昔日的谦虚谨慎,虽然对皇室依旧忠诚,保持礼仪规制,却难保哪天不会滋生更大的野心,好在朝堂之中还保持着宗亲与世家的平衡。
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目光望向东边,晒笑道:“他自比王翦,公孙修未必是楚王。”
“或许,转机便在于此。”
曹爽此举也是无可奈何,他也知道征辽东实属不易,自忖又无曹操、司马懿的用兵之能,好在手下有夏侯玄、邓飏等人。加上此战意在扬威,根本不在乎死伤,只要能征得下辽东,把司马懿办不到的事情给办了,就能一举挫低他在朝中的威望。
曹爽一愣,怎得反倒这般假惺惺了?笑道:“太傅放心,下官定会全力以赴的,正所谓狮子搏兔,尚使全力,绝不会留情的。”
此言一出,在场者无不吃了一惊。
退朝后,司马懿持笏板缓缓出了殿外,蒋济跟在左右,低声道:“太傅,何以一言不发,一再忍让?”
心下也不由得暗然起来,他再等一个契机,曹爽处处要制自己于死地,不得不装得老迈昏聩作为掩护。目前司马家上下都没了兵权,好似桉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有儿子司马师手中尚有诸位大臣拼命保下来的中护军一职,掌握着千余人的兵权。
曹芳眉头一皱,询问道:“大将军以为征辽要多少人马?”
“辽东苦寒之地,每遇隆冬之际,天寒地冻,若无备足粮草,缺水缺粮,便好似人间地狱一般。”
司马懿看了身边的蒋济一眼,哪有耳聋眼花的模样?平静地道:“曹爽要伐辽,志在必得,那就让他试一下罢。虽有十万之众,数千里出兵,期间的凶险,不是他一个书生所能知晓的。”
司马懿眼皮子一抬,随即垂下。
司马懿澹澹一笑,对辽东之战颇为牵挂在心上,低声道:“老夫当年便是参研了太祖征乌桓一战中得到的精髓,才敢向先帝立下豪言:往百日、攻百日、还百日,以六十日为调整休息的方略。固然老夫轻视了辽东公孙氏才无功而返,可若是三个月攻不下来,也只能等第二年冬雪融化再行图谋。不成既败,倒不是老夫猖狂,目中无人。”
曹爽道:“当在十万步骑大军。”
司马懿回望周遭,巍巍的森严皇宫如同囚牢一般。平生为官四十载的经验告诉他,若是不放手一搏,恐怕司马氏一族早晚都将了结于此。
“这么多?”
蒋济这才恍然大悟,心想毕竟起兵十万之众,震天动地,可谓第一次如此大规模的征辽,毕竟燕国各方面都弱于魏国,皱眉道:“我看未必,曹爽毕竟提十万之众,若得先机,必克燕国。”
否,叹道:“大将军若是远征辽东,应当小心为妙,不可大意。公孙氏狡兔三窑,此去道路艰难,跋山涉水尽是险滩,还望注意安全。”
蒋济随即明白过来,低声道:“太傅的意思是,曹爽此番十万大军远征,是克不了燕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