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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砚两步走到云霓裳面前,盯着她被吓得煞白的脸,忽的又笑了。
云霓裳小心觑着主位上漫不经心把玩瓷杯的男人,这个当初让她一见钟情奉出一颗真心死心塌地跟随的男人,现在却让她面对他时只剩害怕与恐惧。
最后两个字像是呓语,含着深深的怀念与情意。
也不知道这草是能将人救上去的救命草,还是让人再次堕入深渊的致命打击。
唯有死才能平息怒气,她才能解脱。
若是....
“只要还未看见尸首,他应当是不会放弃的。”
“一群酒囊饭袋!你母亲的娘家不是在临水城吗?对临水城附近怎会不熟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崖女子都找不到?那还活着有何用?!”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生死未卜,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挂在悬崖边上的人抓到的最后一株草。
可落在云霓裳耳中却如同一根冰锥狠狠的刺进耳膜往里钻进心里。
林家垮台后护着林月如的那些日子,云栀眼睁睁看着她就像一直被抽去养分的花朵,一天天的枯萎走向凋零。
但是,如果没有林凛想要刺向谢明旭的那一刀,林月如恐怕也不会选择活下去。
微微偏过头,离得近
“抱歉,方才是我气极了,那女人事关重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才着急了些,并非是要怪罪于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一股暖流从肩膀上下蔓延至全身驱散寒意,转头便对上男人温和的眉眼。
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她眼里唯一仅剩的光是提到谢明旭和林凛的时候,更多闪过的是赴死的决心。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应,低头便匆匆告退了。
明亮的黑眸一如既往含着依赖和信任,笑意直达眼底,清晰的映出了他的样子。
云霓裳面容一凛险些就要跪下,深吸口气斟酌着话,“还未曾,不过母亲已经派外祖家的....”
许久不见,他憔悴得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在寻找林月如的人,可就不止他们。
“刺啦”一声,上好的瓷杯在地上摔出尖锐的声响。
手上默默收紧,眼见着她苍白的脸上印上显眼红痕濒临窒息,又如梦方醒般松开。
她的这一生,实在是太苦了。
联想到原因,云栀有些不忍,“明旭....”
自从月如跳崖后,疯狂的不只是谢明旭,还有罪魁祸首林凛。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林凛才会到死的那一刻都不肯将祁砚供出来。
“明旭他还在找着月如吗?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月如又受了伤....”
祁砚神色淡淡:“人找到了吗?”
她以为她掉进的是蜜罐,却不想内是砒霜。
云栀心中忽然沉甸甸的,不敢去想旁的,只希望她还能活着。
“妾身不敢。”云霓裳撇过脸想要躲开他的手。
他不笑的时候,那幅温润俊朗的好相貌一下只剩冰冷和锋利,眼角眉梢都透出一种漠然的死气沉沉。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云栀抿了抿唇。
他很难接受林月如跳崖自尽的事实,都不用多加严刑拷问,很快便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出来,之后便癫狂自尽了。
刚摔过瓷杯的手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神色温柔语气缱绻带着轻哄的意味。
眼下的乌青也不知是多少日没有睡好,身上再不见先前的意气风发。
“好,王爷最好了。”
脸上也没有笑了。
谢明旭躲开她的眼神,强撑着一抹笑,“明旭恭祝王爷王妃新婚大吉,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之前对你不好,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嗯?小栀....”
自从回到京城一别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谢明旭。
入夜,屋内死气沉沉。
祁砚面上不显,眼里却是万分狠厉。
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只要明旭一日还想找,我就会帮他一日。”
老天保佑,但愿他们能在祁砚之前找到月如,若是活着,自然皆大欢喜,护她周全并不是难事。
她既身为林家的女儿,只要一日还带着这个姓,又怎会能与那些林凛林家犯下的罪孽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