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雍桓在前汉武帝元鼎五年,不肯从军攻打南越,又因所筹酎金和献祭事不合那汉室要求,被削掉侯位,可见汉室朝廷视某雍氏为猪狗,动辄贬谪迁徙,又何谈皇恩?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正是某辈开宗立国的好时机,焉能再俯首为汉家鹰犬!”
按理来说,味县前往滇池的通道已经被夷王高定率领越嶲诸部截断了,怎么会放味县的传信卒赶过来了呢。
听闻到这个字眼,雍闿流露出一丝嘲弄:“汉帝封某雍氏为侯,不过是当猪来养罢了,待养肥了就狠狠宰上一刀!”
将这封密信丢回给亲卫,雍闿愤怒地抬起头,看着卫弘怒气冲冠地喝道:“贼竖子,竟敢诓骗某,汉军根本就没打下味县!”
再细看时,却发现这骑卒背后插着几支羽箭,深入体肤,血迹染红了后背衣衫。
卫弘也站了起来,看着这名突如其来的传信兵,攥紧了拳头。
忽然,远处有一骑飞奔而来,是雍闿所部的传信卒:“报!味县告急!”
待走到雍闿身前不远处,这传信的骑卒一头栽倒在地,撞的头破血流。
卫弘却继续采用心理战术,对雍闿说道:“就在前几个月,逆魏举五十万兵马进犯蜀地,却被诸葛丞相谈笑间覆手而退,如今朝廷全力经营南中,派遣大军来平定乱局,雍将军不过统兵数万,所占之地不过只有半郡数县而已,焉能和汉家数十万天军相抗衡?”
卫弘道:“这事可怪不得夷王,若是越嶲诸部屯兵堂琅的时候,雍将军肯派兵共攻汉阳,夷王怎么会倒戈相向呢,说到底,只能怪雍将军将越嶲诸部只当作了一把刀。”
雍闿却不为所动,对着卫弘轻蔑地说道:“如今汉室只剩下半壁益州,已经是穷途末路,也不妨和你说句实话,某已投靠东吴孙氏,更有南蛮王孟获为刎颈之交。他日指引蛮兵,尽驱南中汉军,甚至攻克成都,全据益州,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开创汉室四百年基业的刘邦,刚开始也不过是泗水小小的亭长罢了……”
卫弘摇了摇头,看着雍闿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睛,直接回道:“算是抱有一丝侥幸吧,总觉得能说服雍将军放下兵戈,再度归附汉家朝廷。”
这一次,雍闿倒是没有怀疑卫弘在这烤肉中做什么手脚。
雍闿所言,已经向卫弘表明自己的心意已决,绝无可能再归附于汉家朝廷。
握着刀柄的雍闿,看了一眼卫弘,有隐隐发作之势。
如今两军对峙,剑拔弩张,雍闿实在是不知道卫弘是哪门子的闲情逸致,坐在自己的面前悠哉悠哉地吃着烤牛肉。
军要他通风报信,恐怕有点困难了,不过我曾见过有人用脚捉笔,雍将军日后倒是可以让雍芒将军试一试……”
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卫弘握住腰间的钢刀对雍闿说道:“即便味县没有被攻下又当如何?汉军
雍闿断然拒绝道:“做梦!除非汉家朝廷能封某为南中王,划泸水而治,否则某宁愿和你们这些汉家鹰犬拼个你死我活!”
“这是谷昌城里宰杀的牛肉,味道不及越嶲夷王送我的鲜美,日后若有机会,我请雍将军食用越嶲的牦牛肉!”
见到此事已然泄漏,卫弘皱起眉头。
看着卫弘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雍闿心中也有些打鼓,左右想了想,雍闿还是下了马,坐到了卫弘的对面。
雍闿语塞,看着卫弘咬牙切齿,随后话锋一转,对卫弘直接问道:“你就不要得了便宜再卖乖了,直截了当地说吧,将某叫来这里是为什么事情,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吃这一口肉吧!”
雍闿闻言,也没有矫情,雍闿面前的这口铁锅实在新奇,于是效彷卫弘,用腰间长刀取食了一块牛肉。
雍闿见到卫弘这副样子,心中顿时生疑,接到密信一看,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阴郁了起来。
话已经说到这里,卫弘也不再多言,而是指着黑铁锅内烤炙的牛肉,对雍闿说道:“这顿牛肉,就当我还了雍将军当日在盘羊道北的盛意邀请,待吃完后,你我两家再整兵戈,准备拼死一战吧!”
雍闿的亲卫没有管顾这名传信兵的死活,仅仅从其身上的竹筒里面取出密信,然后移交给雍闿。
“汉家皇恩?……”
毕竟卫弘没有招呼他吃这烤炙的牛肉片,而是自己取下腰间的短刀,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哼!”
听见卫弘的有意显摆,雍闿冷哼一声,痛骂道:“高定这无耻小人,反复无常,某真是瞎了眼睛,与他共谋大事!”
卫弘对雍闿如此激烈的反抗态度,并不在意,反而耐着性子问道:“雍将军祖上乃是汉家什邡侯,沐浴汉家皇恩久矣,为何偏偏要做一个反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