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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老头见他如此盯着他的牛，心中更气了：“你还看我的牛，是不是也要将我这唯一的营生给克死去啊？”

    竹沥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看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良久，他才慢慢地起身，刚站起，身体还踉跄一下，险些就要摔倒了，幸好扶住了床柱，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她觉得或许跟着他，就能知道些什么。

    没一会儿，那道把自己的唤醒的咒骂声再次响起，荆忆看过去，就是一个老头。如老树皮一般的脸上挂着刻薄的表情，指着这个小男孩破口大骂：

    荆忆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确实是骨瘦如柴，黑漆漆的，脏兮兮的。

    荆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有身体，只是灵魂形态，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的下巴长出了青青的胡渣，身上还披着那件红斗篷，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荆忆还温热的脸庞。

    仔细一看他并不是看她，而是看她身后的牛栏。

    很快这个小小的地方就开始积水了，人们拼命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天黑了，老头也打累了，骂骂咧咧地回了房间，将小男孩关在了门外。

    她疑惑转身，就和一双冷漠的眸子对上了。那双眸长在一个小男孩身上，显得有些奇怪。

    洪水来的很快，逃难的人络绎不绝，小男孩慢悠悠跟在人群之中，有时候会被人撞到，过后他又会自己爬起来，继续漫无目的地行走。

    小男孩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动都不动一下。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

    荆忆眼中烦躁，心中莫名有气。

    说是养大，其实他没什么管过他，只是有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想到他，打他泄气。这个小男孩是靠着好心的邻居接济勉强活到现在的。

    夜里该是寂静入眠的时候，但此时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更糟糕的事情是雨倾盆而下，没有任何缓冲，淋在人身上，带起人们的颤栗。

    等再次站稳了之后，竹沥动作顿住，另一只手掩面，一声轻笑露出来，随后就是他沙哑的声音：“这回，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她看得仔细，没发现她脖子上挂着的红剑吊坠正闪着微弱的光芒。

    但是男孩还是不慌不忙，看着外面着急的人群，也听着屋里面不断传出来的咒骂声。很快老头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这个破旧屋子，他看都没看小男孩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男孩终于爬了起来。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无法上心。

    ......

    “灾星，你就该去死！一天到晚端着个死人面像，克死生你的爹娘，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荆忆

    对着小男孩就要拳打脚踢。荆忆觉得此人是真的无耻，想着无聊就帮他一把。但是没有身体的她无法碰到任何东西，只能看着他被打。

    大概就是小男孩的爹在妻子临盆的时候发了疯，将妻子刺死。他娘在死的前一刻将小男孩生了出来。随后他爹跟着他娘一起去了。

    话是出奇地伤人，这个男孩像是习惯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牛栏。

    没有回应，果然他听不到。

    外面有些人在看热闹，断断续续的议论声被荆忆听了个七八。

    她脖子上的红剑闪着的光芒更深了，终于引起了荆忆的注意。她拿起它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的不同，无趣的放下起身追了出去。

    荆忆看见小男孩也不在意，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抬脚出去。

    不过她也不纠结，径直走到第一个见到的人身边，眼含探究。

    荆忆蹲在地上的他旁边开口问道：“喂，你还活着吗？”

    老头蒙了，赶紧过去查看。结果就是牛死了，其实是因为老牛受不住强力的耕作，累死了，但是老头就是要把这个过错推到小男孩身上。

    像是在应证他的话一样，牛栏一声巨响，里面的那只牛轰然倒地。

    咒骂声不断进入荆忆的耳边，荆忆觉得很吵，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一个牛栏，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老头失去了儿子悲痛欲绝，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刚出生的婴儿身上。但是他是个好面子的，听不得有人说他的不是，所以咬牙将小男孩养大。

    荆忆走到他身边以同样的姿势坐下，没过多久，天空忽然大作。狂风卷起地面上的枯叶，一些不结实的屋子连房顶都被这阵大风吹掉了！

    她稳稳地呼吸着，和她平常睡着了一样，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