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遙再次醒来,浑身无力,睁眼便被一阵刺眼的强光照射得脑仁阵痛,身下的床榻没有那么柔软舒适,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目是陌生的场景。面前还有几个医生护士在交流着什么,夏木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瞳孔晦涩幽深,似要与这黑夜融合在一起。
“他的眼角膜呢??还在吗??”
他想起夏木遙此前三番两次提到的话,当时自己只顾生气,现在想来,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感情伤害到你了吗?
“角膜移植??唐述??”
夏木遙顺着医生的视线看去,唐述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若是她再晚些醒来,失明的就是他了!
夏木遙坐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一般不都应该是用已逝者的捐献进行移植吗?!
良久,他吻上夏木遙的额头。
睡前,唐述给了夏木遙喝了一杯牛奶,夏木遙入睡之际也嘱咐道:“你也早些睡,不要瞎想。兴许明天一起来就都好了呢。”
唐述嘴上应着,却一直看着她,丝毫没有睡意。
那你这跟哭丧似的,还以为那小伙子快死了呢。
上了车,唐述轻轻摩挲她被人碰到的脸颊,自责又暴怒。
不过好在,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能恢复了。
我把眼睛给你,让我继续爱你好不好?
医生还想给夏木遙再检查看看,夏木遙一口回绝,她本来就没病。
*
大妈:“……”
夏木遙不可置信地轻吼,“就算是要做手术,怎么会是用唐述的眼角膜?!”
为首的医生解释:“夏小姐,我们正要给你和唐先生做角膜移植手术。”
夏木遙一直守在唐述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陪床的大妈见状,不由问道:“姑娘,他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护士将唐述转到普通病房,说是等他麻醉药效过去后就可以离开了。
夏木遙感觉到他周身的压抑的难过,没有焦距的眼看向他,轻声道:“我没事,你来得很及时。怪我,我不应该出来乱跑的。”
“你没错。”唐述哑声道。
眼看一位护士弹了弹手上的针管,那老粗的针头就要往她身上扎,夏木遙惊得瞬间瞪大眼,抬手制止:“等一下!”
怎么可以,连她出门自由活动的权利都剥夺呢?
唐述是个唯物主义者,他从不相信鬼神玄学,可如今,也难免陷入怀疑。
夏木遙打了个哭嗝,“他没事,就是打了麻药还没醒。”
“夏小姐?你、你能看得见了?”
“包子好香啊!快给我吃!”
夏木遙顾不上解释,满心满眼都是唐述,担心后怕到庆幸,心情大起大落间,情绪有些失控,哭得停不下来。
医生不能理解,他的诊断是没有错的,哪里出了问题?
“因为迟迟没有新的角膜捐献者,唐先生似乎等不急,便决定将自己的换给你。我们也劝阻过,不过,这是唐先生自己的意愿,也签过字了。”
这几天唐述那痛苦的情绪,即便夏木遙看不见也能感知得到。她也安慰过唐述,说自己很快就会好。但唐述哪里会信她的话,他当然更信医生了。
那医生正是之前唐述带她去看的那位眼科专家。
这颗心全然系在你的身上,如果你不要,它也没有生存之地了。
“唐先生只是刚刚打了麻醉……”
夏木遙语气轻快地转移话题,唐述温柔回应。但眼里的冰霜痛意迟迟不化。
那是眼角膜,不是什么别的东西,给了她他会瞎的!她只是短暂失明个几天,唐述要是瞎了,那是一辈子!夏木遙跳下床来到唐述身边,看着他昏睡不醒的模样急得哭出声来,“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昏迷着?!”
“还在的……我们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