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木遙入睡后,唐述连夜给家里所有的桌角和钝物包上了柔软了泡沫,还让人连夜送来了厚实柔软的地毯和防滑垫,担心旁人不知轻重弄出动静吵醒夏木遙,全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地安装。
医生曾听过唐述的名字,他们医院都有唐述的注资,年纪轻轻能做到这样的成就,应当是一个手腕狠辣绝对理智的人。但他眼里对夏木遙的深情却让人唏嘘不已。
唐述有时确实喜欢夏木遙乖顺的模样,但绝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被迫的乖巧。她不哭不闹,那么安静的接受了这件事情,却愈发让唐述感到窒闷难过。
次日,夏木遙醒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让她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
屋子里黑漆漆的,唐述睁着眼,即便这样,他也能感知到微弱的光线。夏木遙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样呢?一定比现在还要黑吧?唐述紧了紧手臂,低低呢喃,“别怕,别怕。”
医生给夏木遙诊断过后,判断是角膜受损引起的失明,要想恢复,就得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唐述很放心,对他来说,公司不过是他一时兴趣之下的产物,就像游戏闯关一样,一步一步将它做大做强,他享受这个过程。但其实,这就好比小时候得到的一个乐高或是什么别的东西,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打发无趣人生的玩具罢了。
唐述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揽进怀里,低低哄道:“睡,现在就睡。”
电话那头的卫荷不可思议,“你以为是谁都能代替你的位置吗??你是商界的传奇,是独一无二的唐述!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理由解释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我错看你了唐述,以为你是个冷情冷性的人,结果你丫坠入爱河就是一疯子。我就是说,咱也不能因为爱情就放弃工作啊喂!喂?喂?”
模糊听见唐述的声音:“不用问我,最近我都不去公司,有什么事情你全权处理就好。要是不想管,就去猎一个CEO代替我的位置。”
唐述非常专注严肃地跟医生沟通关于夏木遙眼睛的事情,当事人反而听不进去,加上黑暗的缘故,不能那么清晰准确的分辨别人的话语,陌生的词汇涌入耳中,像是催眠曲。
她摸索着起身走到门口,扬声唤道:“唐述?唐述?你在吗?”
“我要陪夏木遙。”
唐述略显急切地问什么时候能做手术,医生则表示需要等到合适的人体捐献者的眼角膜。
直到夏木遙再次进入梦乡,唐述都没睡着,听着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唐述唇角泛起苦涩笑意,她这样心大,也不知该不该庆幸。
目,唐述是自动屏蔽除了夏木遙之外的一切事物,夏木遙虽然看不见,也知道在公共场合这样太过瞩目。毕竟她只是瞎了,又不是残了。小声对唐述说:“你放我下来吧,扶着我,我能走。”
夏木遙任由他将自己放在床上,拉着他的手:“几点了呀?你怎么还没睡?还在工作吗?”
卫荷:“……”
即便他语气柔和自然,但夏木遙能感觉到他微微紧绷地身体,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不吱声了。
唐述“啪”地挂断电话,没有耐心再听他咆哮。卫荷气得不行,他是做梦都想不到,唐述谈起恋爱直接就变昏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闯下的基业就不要了???交给别人打理他能放心吗???
唐述顿了顿,温柔应道:“好。”
夏木遙默默庆幸,得亏是系统这回有良心,她可不想当一辈子瞎子,也不想躺在冰冷的手术台。
唐述正在浴室铺防滑垫,闻声连忙出来,看到夏木遙只身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眼里浮起紧张,大步过去将她抱起来,哑声道:“我在,有事叫我就好,不要乱走。”
唐述紧了紧手臂,“乖,马上见到医生了。”
唐述事先预约了眼科的专家,畅通无阻地来到会诊室。
接下来的时间,唐述宛如把夏木遙当成一个小婴儿一般,对夏木遙是寸步不离的照顾,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说话都比平常轻言细语好几个度。
夏木遙对此毫无所觉,半夜醒来,枕边一片冰凉,没有碰到熟悉的体温,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夏木遙打了个哈欠,拉拉唐述的袖子,“唐述,我们回去吧,困了。”
夏木遙几乎都要溺死在唐述这样的温柔中,平常那些跳脱的鬼点子和骚话全都蹦不出来,像只被俘获的小猫,乖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