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冰垂眸看着酒杯里的啤酒，泛着白沫，清透冰凉。原本的燥热也好似一瞬间凉下来。
老板娘没说话，表情代表一切，瘪着嘴摆了摆手，随即又和熊燃相视一笑，说：“有放假了的学生和毕业了的学生专门来，还可以。”
或许熊燃也并不指望她能多说些什么来缓解他们之间的气氛，因为他下定决定要做破冰者，所以他声色微微发颤，看她，又不敢看她。
他说：“这些话我想了一天该怎么和你说，但我想你应该更想要我一个态度。”
他低着头，说这话时自始至终没看过林若冰。
“看得出来。”
老板娘问：“那你毕业多少年了？”
只是一瞬间，天暗了。
熊燃说：“我就是。”
“老板娘，放假了生意好不好？”
比起上次的气势恢宏，这次熊燃倒显得拘谨许多，他同老板娘点了份砂锅米线，又要了烤肉和一瓶啤酒，点完了走到林若冰面前的桌前擦干净，让她坐。
“就觉得吧——”他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有点儿羡慕嫉妒恨。”
熊燃见她应下，自己抬手一口闷了，闷完其实没什么感觉，口腔中泛着淡淡的麦香味道。
“喝一杯。”
林若冰想了想，没推辞。
林若冰捏着一串细细的铁签，在不甚明亮的环境中注视着他，明明看不清，她却能感知到前所未有的真诚和坦率。
他们来到了静南市高级中学门口的烧烤摊，正值暑假，人不多不少。
林若冰捏着杯子，感受之间的冰凉，抬眼看他，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老板娘很快拿来啤酒，起瓶盖时熊燃还同她聊天。
天边还是微亮的，男人宽阔的身影轮廓清晰，他拿来两杯子倒满啤酒，递到她面前。
他低声说：“我印象挺深的一件事，就是你之前跟我聊你前男友，你说你们以前也很精彩，我当时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你总纠结我之前和别人的那些事儿。”熊燃呷了口啤酒，“但过去就是过去，你有过去，我有过去，正因为有那些过去，才有现在的我们。”
林若冰点了点头。
他也看她，也在观察她。似乎斟酌，又怕自己按耐不住。
“但是你和别人不一样，这点儿你得知道。”
“很多年了。”
熊燃抬着下巴：“坐。”
“但是你说得对，她是坏人，是加害者，她要受到惩罚，我没资格替法律原谅她。”他顿了很久。
甚至连她都没有过。
老板端来一盘烤肉，熊燃擦干净签儿递给她，看她小口小口的吃，自己并不动。
他问她：“生理期没到吧我记得，能喝凉？”
“其实吧，想想时间真的过得挺快的，头一次见你，你说你自己一个人，养父没了，从小就被亲生父母丢弃。”他看着她，无比虔诚道，“我承认我是有同情的。”
心静了。
林若冰的心跳微微加速，她认真听着，完全听着，她想，这个画面，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忘掉。
他说：“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这样，没和你结婚之前也这样，结了婚之后吧，只要没事儿下班我就爱去接你，也跟上班打卡一样，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六十六万，对我来说真的不算多，我就当她可怜送她了，图个清净，我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