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变了味儿，熊燃耷下眼皮。
林若冰不动声色，目光冰冷道：“他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
她的表情很是认真，有种别样的倔强倨傲。
“算吧。”他点点头，“算。”
他想说，其实有时候也不仅仅是你惹到了别人，别人才会攻击你。有些事情就是那么不好解释。
他低声说：“过几天，杨炳南可能会来找你，到时候你不用害怕，架子抬高一点儿，没事。”
不过她对面坐着位他，身为丈夫的他。
熊燃心说我该怎么说？
林若冰拿起那根烤肉，孜然辣椒的酱料均匀洒满，不烫了，香气也消了大半。她动作缓慢地咬了一口，安静道：“所以才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
林若冰说让他吃，反问他不是饿么？
“没呢。”她说。
“所以之前你们的矛盾——”林若冰顿了顿，问道，“和我有关？”
看来被她说中了。
林若冰没有预料，肩膀微僵。
“有什么误解？”
难道要他说，因为我之前被女人骗惨了，所以他怀疑你也是来骗我的。还是说你之前没对我说过和前男友在同一事务所共事，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男人的身体微微前倾着，手指有力却克制着力，廉价纸巾在他手里轻柔又细腻。
再加之她这一身职业套装，黑色西装外套，低马尾发型，除了鬓角那一缕碎发，哪一点都配得上一丝不苟。
她很想知道，他的曾经也是如此大方？还是更加挥霍？
不想说。
吃完一串烤肉，放下签字。林若冰直直地望着他，唇瓣翕动，声音淡淡：“说说看，是你哪位旧情人？”
然后熊燃真就笑嘻嘻地附和道：“可不是，我也是这么说他的。”
他吃到一半的时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手给她擦了擦嘴角。
两人对立而坐，四目相对。一个动作狂放不羁，表情里却充满探究。另一位端庄大方，唇角的笑却意味不明。
好像说来说去都没什么意思。
他只是点了点头，在灯光下静默地注视着她，筷子和面摆在桌前，但他心思不在此，反而像是在等待着她说出什么问题。
凡事本就是相互的，所以她这样反问，一点儿没错。
熊燃饶有兴致地笑了声，觉得自家媳妇，怎么说呢，果真就和他刚才的评价是一样的，聪明，也善良。
在杨炳南面前的张狂早已不复存在，在林若冰的注视下，他只好委婉地说，因为他和她认识时间短就结婚，所以认为她有极大不怀好意的可能性。
林若冰抬起纤细的指尖抵在红唇之上，在他看不到的瞬间勾了勾唇角。
“你等他去找你说。”
“不然呢？”熊燃一本正经道，“三十一，你算算。”
熊燃客气道：“谢谢老板。”
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林若冰的别有意味，舌尖顶着后槽牙笑了声，哧道：“倩倩，你焉儿坏。”
熊燃被问的一愣，喉咙间发出一声不自在的轻笑，看她一眼，很快转移视线，拿起面前杯子，抿了口茶水。
林若冰瞪大眼睛：“杨炳南？”
凭借近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熊燃是一位大方的情人。她始终还无法用夫妻的身份权衡他们之间的感情。情人倒是贴合得很。
林若冰垂下眸子，盯着那根烤肉良久，而后忽然抬起头睨他一眼：“你是不是以前被人坑过？”
熊燃就那么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熊燃喝完水，又快速干掉几根烤肉，看似随意道：“吃好没？吃好撤。”
熊燃说：“他对你有误解。”
但林若冰势必会追问。
他的声音掺杂着沉沉的哑，不像是无意，倒像是刻意压制，手指间的纸巾用完了被他放在桌上，手却又返回来捏了捏她的脸。
周遭的热闹就那么一阵儿，学生渐渐少了，老板亲自端来一盘烤肉，笑呵呵道：“两位慢用！”
林若冰安安静静地吃了口炒面，轻声细语道：“欸，真的好吃。”
林若冰在两人你来我往的热络中思索，等老板离开，便问道：“为什么？我又没惹到他。”
熊燃是觉得，女人聪明有聪明的好，林若冰就是聪明，但也太直白。知道他喜欢她，就非得怼得他说不出什么。
“吃好再走。”他低声说
“嗯。”
林若冰故作诧异：“你上高二都是十几年的事情了？”
熊燃被她这两句问得说不出来，只能嬉皮笑脸地拿起烤肉串放在林若冰小碗上面，让她趁热吃，不吃就凉了。
“你说。”林若冰看着他，叫他名字，“熊燃你说。”
林若冰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脸上，一瞬间看得他都有些想笑，但他不能笑，他怕林若冰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