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以为是梦境,直到看见那个孩子,渐渐长成她熟悉的模样。
“这两年她一直处于半息影状态,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
程世中只是心怀一丝侥幸抱有这么一个想法,即便未能如愿,也没有太过纠结。
下午四点和隔壁徽大有场篮球赛,比赛结束,回来时已经是晚上。
在程奕躲到中国的第二年,程世中放弃搜寻,而是让Andrea回来,由医生给她的身体做检查。
程奕打开灯,将手上提着的外卖搁到桌上,卸下外套背包,打完球后出了汗,回来路上冷,走到一半被寒风吹干。
顾亦徐满额头冷汗,身体像浸入水中,沉得抬不起来,深陷在梦魇之中。
那段日子里,程奕一直是一个人。
除非——
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更有耐心。
不被理解,被整个家族排挤孤立。他在程家像个异类,格格不入,黑暗扭曲的环境逼迫挤压,但凡有一丝松懈,都不可能出现她面前。
如果是那样的话,届时这个叛逆的儿子是死是活,留下或毁掉,还重要吗?
“那富商已经有一个长子。”
程奕准备去浴室冲个澡,然后把人叫起来吃晚饭。
“有媒体报道,怀疑她在筹备与富商离婚,着手财产分割的事项,也有人猜测她是怀孕生子去了。”
于是回家途中,到店里买了她喜欢的蟹黄馄饨,打包,用保温盒盛着,现在还是热的。
自己能有第二个出色的孩子,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十几年岁月弹指而过。
他们母子俩一样的性情,都恨不得永远逃离自己,但Andrea太贪心,贪心到只有留在程家才能满足物欲,所以再不情愿,一声令下,依然得乖乖回来。
程奕的母亲,亦徐并不陌生。
程世中态度善变,时而温和,时而阴狠,在儿子身上施加各种手法,希望能把他引回正途。
但没有关系,孩子不听话不懂事,作父亲的可以慢慢教。
屋里一片黑。
顾亦徐午觉的时间很随意,可能在一点到五点的任何时间,今天是周六,她在家,比赛一结束,程奕给顾亦徐发消息,没回复,便猜到可能在睡觉。
Andrea的喜欢或憎恶,根本无法引起他的丝毫波澜。
绝对不行!
·
他的耐心一天天消磨,年幼的儿子却一天天长大,反抗力量与日俱增,程世中被迫认识到,他终有一日会压制不住这个孩子。
程世中自诩仁慈,容忍了她的那点小脾气。
程世中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直到过了十几年,他依然不得其解——为何明明引导出正确的方向,Cyril也在按照预定的轨迹走,却临时出现变故?
好半天,才睁开眼睛,亦徐半天没动,感觉呼吸艰难,胸口重得像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
那段对话,顾亦徐至今还记得——
怀孕的计划很快化为泡沫,尽管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结果并没有成功。
不。
不知过了多久,从迷怔状态中缓过来
可惜最后都不曾奏效。
“都有。”
他们曾在电影院内,看到过那个女人演出的电影。
他没在客厅停留,径直去顾亦徐的卧室,不出意外,里面同样漆黑,人正躺在床上睡觉。
难道就此放弃?
……
·
Andrea闹得很凶,他也烦了,很快停止没必要的试管实验。
“你的消息渠道是否可靠有待考证。”
作为掌控者,只要一切尽在掌握中即可。
程世中并不在意。
这个女人不敢违抗,反抗的代价太大,惹怒程世中的后果她年轻时已经承担过,那些惩罚是她这辈子遇到过最痛苦又极度恶心的经历,死也不想重温。
她总要在教训中学乖,在屈服与留存本性间找到平衡。
“你是说离婚,还是怀孕?”
“应柠跟我说的,她不是经常混迹娱乐圈么,知道不少隐情,譬如希雅结婚时——”
十几年来,长期服从是正常,留存下自傲与自负的微乎其微。
程世中不允许多年努力白费,他在Cyril身上倾注太多心血,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Andrea的美貌足以让男人心生愉悦,忽略那点微不足道的过失。
依稀水声慢慢唤醒床上的人,亦徐眼皮沉重,怎么都抬不起。
Andrea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当场变了。
他心底未尝不清楚,这么多孩子里,能得到一个和他如此相像的纯属巧合。
从八岁起,到离开程家,这不是电影里匆匆带过的七年,是春夏秋冬往返,季节轮回的七年。
“你从哪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