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轲淡淡一笑:“你也是个孝子,你放心,迦南寺如今一切如常,老太太什么都不知,还在安心礼佛。”
这一刻,闻礼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心口钻心似的疼。
闻礼却并未松了口气,他道:“大人,我母亲真的万事不知,只以为我谋得好差事,方能供她在迦南寺礼佛,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莫要为难我母亲。”
后面闻礼所说都是姜令窈他们猜测到的,假的薛定山名叫李正,他装扮成薛定山之后只有样貌相似,但性格气度迥然不同,故而让闻礼提前进入正阳伯府,伺候在薛定山的身边,一边记录薛定山的性格,一边回去教导李正。
接下来的话,不用姜令窈再询问,闻礼便自己说了下去。
但闻礼脸色却变了。
“我母亲什么都不知,她一直住在迦南寺,一心向佛。”
姜令窈眸色一沉,便问:“你的那个小二,同薛定山有七八分像,被那几个贵客看中?”
“你从小聪慧,读书不成,却精通珠算,十几岁时便入城做账房学徒,在数家酒楼做过账房,二十几岁时恰逢正阳伯府新修,需要小厮管家,你便毛遂自荐,成了正阳伯府的管家。”
而这个秘密,锦衣卫已经知道了。
闻礼终于低下了头:“大人想问什么?”
两个乡下的穷小子,随便吓唬便成了事。
这个履历,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姜令窈简直料事如神,闻礼自知无法隐瞒,便果断全说了:“大人所言甚是,当时我们还不知要做什么,就被几位贵客带走,在被关了数日之后,米水未进的我们被告知要么选则一条荣华富贵的路,要么就死在牢狱中。”
段南轲笑得越风轻云淡,背后只会越狠,闻礼终于怕了。
闻礼脸色发白,嘴唇哆嗦,额头汗水滴答而落。
因为紧接着,裴遇说:“在你进入正阳伯府之后,你母亲便离开了枣花堡,邻里都说是跟着你进城享福,经查,你母亲并未在正阳伯府,而你在京中也并未有其他住处,闻礼,你母亲在何处?”
“就在那个酒楼,我们碰到了几个贵客。”
“那些人便在林州动了手脚,在林州把两个人掉了个包,因李正学习薛定山多年,就连王管事那蠢货都没发现自己的主人换了人,我们很顺利便回到了京城。”
“大人,我原就是个账房,在京中无依无靠,赚些小钱度日,那时候我有个发小,长得颇为英朗,看我在京中谋得差事,也来了我在的酒楼,做个跑堂小二。”
闻礼浑身一震,片刻之后,他长叹口气:“正是如此。”
闻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情。”
段南轲翻了翻卷宗,对裴遇递了个眼神,裴遇便道:“闻礼,你本名闻大柱,家住城郊枣花堡,你上有母亲,下有弟妹,早年妻子过世后倒是并未再娶,只守着母亲过活。”
段南轲给了他最后一击:“你母亲,怕不是在迦南寺礼佛?”
闻礼终于绷不住了,他涕泪俱下,看起来惶惶不安:“大人,大人,我都说。”
段南轲深深看了他一眼:“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闻礼,在正阳伯府主院书房后假山下有一个地牢,里面关押了一名中年男子,你可知情?”
在如此教导几年之后,李正终于学了七七八八。
这一次,审问他的并非段南轲,换成了姜令窈。
的惊慌。
他能一直淡定自若,是因他很肯定薛定山并非他所杀,所以他根本就不怕锦衣卫审问,但此刻,他才意识到锦衣卫关押他并非要审问薛定山的死,他们要问他们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姜令窈继续问:“此人才是真正的薛定山,而我们所见的正阳伯是旁人冒名顶替,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