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刻：“他非给您和大伯买。”
他不着痕迹地靠近了几分，伸出小指轻轻刮蹭了下窦刻垂在炕上的右手手心。
两人把齐帅送到了家门，又一起帮他把个头不小的桌子搬进了屋里去。
那时有常聚在树荫下唠家常的村民，有坦脊梁光脚丫到处跑的小孩儿，还有忙不完的农活儿……
“……这有什么好聊的。”贺加珏拨弄着眼前的筷子，漫不经心道：“我现在不是D市，等忙完了再回去。”
第37章 腻歪
面前摆了好几盘干果和水果，电视机里播放着抗战影视剧，大娘呆了没几分钟就要去热饭菜。
换来了大娘一连串的笑声。
他没有继续扯嘴皮子，很爽快地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贺加珏不饿，吃得不多，坐在一旁静静地瞧着窦刻吃饭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窦大伯早早地等在那儿，敞开了里屋的门。
天寒又加上刮风，街道上早早的没了人影。
三人在薄暮之时到达了十八里乡。
大娘不停的给他夹菜，可他的胃口确实装不下这么多食物，几番阻止后，眼前的小碗又冒了尖。
他脚上趿拉着棉布鞋，身上穿着里衣里裤，还搭了件棉衣，手里握着个烟杆子，眉开眼笑地招呼两人进屋去。
“得得得，买个烧鸡就显着你了！”大娘说笑着，把两个鸡腿分给了窦刻和贺加珏，“别光看，快吃不准剩下，路上也跑了一天了，吃完就去休息……”
午饭是在服务区解决的。
窦刻侧头将将看了他一眼，似乎是马上捕捉到了眼神中的那份请求，抽走了他眼前的饭碗，替换成了一杯热水。
她扭头回屋拿了自家晒的两串子柿饼，必须要窦刻跟贺加珏收下后才肯放人。
大伯斜靠着墙，敲了敲烟斗，拍着大腿，笑道：“你大娘知你今儿回，老早的就烧好菜了，嘿！大晌午的就赶我去给你那屋烧上炉子！”
“没有没有……”贺加珏急忙摇头。
窦刻半趴在炕上，将人压在身下，轻声商讨道：“家里洗澡不方便，今天不洗了成不？
“回国有两天了吧，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老爸？”电话一接通，贺正雄便开门见山道。
这是贺加珏第一次在炕上吃饭，小方桌坐在土炕的中央，满当当的饭菜摆满了一桌子，四个人盘腿围着坐，边吃边聊一些琐事，温馨而融洽。
铁绣红的大门发出几声响动，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大娘边开门边朝屋里喊：“他大伯，肯定是小刻儿回来啦！”
他们终于回家了。
“人来就好，咋买恁多东西……可见外了啊！”大娘拍了拍贺加珏的后背。
窦刻说话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捉住了贺加珏捣乱的手指。
是贺正雄打来的。
窦家大娘是个手巧能干的直爽女人，这晚的饭菜都是她做的，不过听她说，窦大伯也参与了其中一项环节——剥蒜。
贺加珏上次来时还是枝叶繁茂的绿夏，土地硬邦邦的总是吐着热气。
贺加珏拎了两手的礼盒，乖巧得站在窦刻身边，有些腼腆地跟着叫了声大娘，说：“我又来啦！”
这种程度，硬着头皮往肚里塞，他也吃不下了，只好在两位长辈没注意的空隙里，曲脚踢了踢窦刻的腿。
“好好说话！”听筒的声音有些远，显然不是对他说的，两秒后，贺正雄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陪我坐会儿，聊聊你弟的事儿。”
齐母执意要留他们吃饭，在听闻窦刻连自家门还没回呢，才肯作罢。
窦刻跟大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都是些日常琐事，贺加珏坐在一旁有些无聊，瞥了窦刻一眼，心里起了点坏心思。
贺加珏明显听到电话另一头有女人撒娇的声音，他没好气地回道：“父亲您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我啊！”
取而代之的是从家家户户屋顶烟囱里冒出来的袅袅炊烟，往四处弥漫。
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褪去。
他是被窦刻背回隔壁屋的，屁股挨到炕了才稍有清醒，搂着窦刻脖子嘟囔着还没有洗澡。
而眼下的村落，是凄清，是孤寂。
脚下是雨后潮湿松软的黄土地，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掺杂着土腥气的柴火味儿。
“哎呦，刻儿跟我说你要来，我开始还有点不信呢！”大娘拍拍手，笑呵呵地拉着两人往屋里带：“外面冷，赶紧进屋……哎唷咋还捎这么些东西呢。”
窦刻跟大伯大娘讲话用的都是乡音，贺加珏听了一耳朵听不明白，慢慢地整个人都靠在窦刻身上，昏昏欲睡……
大娘是当玩笑话说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抱怨，大伯也笑，嘬了口酒，洋洋得意道：“那烧鸡还是我去买的。”
火炉燃得正旺，贺加珏坐下没一会儿，就热得褪去了外套，跟窦刻盘腿并排坐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