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沉睡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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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听见这样的话,瞬时就流下眼泪。孙悟空看着她,她的眼角全部都是密密留下的血珠,在她一次次地抵抗中喷薄而出。刚刚还温馨柔暖的小屋,现在已经成了一座炼狱。

    陌生的声音响在耳际,忽然将这虚假的幕布在一瞬间撕开。

    为什么会是叁角式的一片胸衣和紧身的皮裤?在家睡觉会穿上这样的衣裳吗?

    她挪着步子缓慢向前,孙悟空就步步后退。脚后跟的碎石被她踢出这个小平台,“咕咚”一声,掉落进滚烫的岩浆之中,灰飞烟灭。

    “你到底是谁?”

    远山的呼啸阻断了她的思绪,那个沉默好久的声音再度响起。

    “悟空,来,到妈妈怀里来!”

    她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拖拽自己,时间是怎样流逝的,她又将经历什么?她统统都不知道,只有手心里溢出的汗水告诉她:活着,我还活着!

    衣裳?对啊!为什么我会是这身衣裳?

    很快,那个应该留在岩浆炼狱中的身影再度浮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头发上晃着冰晶,被裂缝吹成一道道冰柱。

    四际无人,白茫茫的一片,近乎透明的冰晶折射出璀璨的日光。纯白的大学覆盖了远山,这里没有一栋建筑,也没有一个人影。

    方圆百十里,都只有她自己存在。

    岩浆在脚底翻腾,四处都飞荡起咕噜炸裂的橘红色泡泡。她站在欲倒的石柱上,没有任何躲藏的余地。

    “妈妈在,一切都不用害怕了。”

    “天冷,你到妈妈怀里来。”

    孙悟空回望那颗碎石,好久没有这样紧张,浑身都冒起热气,汗水已经泡发了这身衣裳。

    记忆一下回溯起来,那些被柔化的同学面孔也变得生冷僵硬。顺心的好言相待都是假的,我是孙悟空,孙悟空是不被人喜欢和支持的!妈妈是谁,爸爸是谁!我能靠的从来都只有我自己!

    她不停的以硬拳敲击着地面,“咚——咚——咚——”,千年的冰石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操控的,她的五指已经血光莹然,可眼前也只是凿开一点小小的碎冰。血液顺着冰面流淌到地下,最后被稀释成无色的咸咸的海水,仿佛刚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她躲进房间里,她就从镜子里跳出来。她躲进卫生间里,她就从洗手池里探出来。她夺门而出,她又尾随在身后。

    她流着血泪,已经在向孙悟空招手。那是一个敞开的令人向往的怀抱,幼年时的孙悟空曾经妄想过很多很多次,可是,贪恋虚假的温暖到头都会是一场空。

    孙悟空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项链,想要取出来什么东西!

    她闭着眼,在“母亲”的惨叫中,毫不犹豫地向后坠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跌落在一处冰天雪地中。

    鬼魅一般的身影徐徐靠近,血色与冰雪覆盖在她的脸上,一片模糊,只看得见一双眼睛一张嘴。她的唇翼缓慢地开合着,好像在念出什么咒语,在这无尽的旷野中,她成了独一无二的天神。

    “妈妈来找你了!”

    她的话语仿佛有魔力,孙悟空不可抵抗地在她的召唤下缓缓靠近。

    “妈妈个鬼!去你妈的!”

    翻腾的岩浆就在脚底作响,前方是虚假的母亲的怀抱,后方是无尽的未知的深渊。她只有这两个选择。孙悟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奇奇怪怪的衣服,深吸一口气。

    她好像一瞬间想通了什么一样,毅然决然地站到悬崖边际。

    她恍然就想起那些碎片一样的记忆,那些在地下城里看不见月光的深夜,她独自沉睡。

    可是,那是什么呢!

    她捂着脑袋就在地上打滚,头好像要炸裂一样。那个自称是她妈妈的人不断地怀着殷切的关怀向她靠近,她怎么躲也躲不开。

    “悟空!妈妈来找你了!”

    “妈妈?我没有妈妈!”

    这一句话不停重复着,在她脑子中荡起回音。孙悟空仿佛记忆错乱一样开始推阻她的亲近。

    悠长的声音在广阔的冰原上回响,好像千百万个“妈妈”正在呼唤她。

    “我是出生在阴暗的地下城中的人,我从小就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养护,我是靠我自己长大到今天的!谁是妈妈,去你的妈妈!”

    手背上的伤疤已经愈合,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她开始唱起摇篮曲,孙悟空依偎在她的怀里,感到无比地疲惫,然后缓缓闭上眼去。

    脑海中无数场景一次性闪过,与“妈妈”给

    “……”

    她的身体还记着刚才的一切,冰川之下是河流。既然刚刚能够通过跳下悬崖来转换场景,那么现在也一定行得通!

    “悟空!我是妈妈呀!”

    母爱应该是温暖而感人的,可她只觉得害怕!

    孙悟空想要保持与她的距离,可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刚刚凿出来的小洞掩埋,然后迅速地被冻在原地,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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