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在伏泉明租客栈时,谢乔乔主动提出了给她和张雪霁分房。张雪霁心里忐忑,但他侧过头去看谢乔乔的脸时,却又看不出谢乔乔有什么过度的情绪表现。
其余弟子也心有戚戚焉,连忙跟着双手合十的附和伏泉明。
“啊,那师兄岂不是很惨?他要是被甩了,到时候会不会期末大考又出那些难死人的题目啊?”
这让张雪霁一时间分不清是自己想太多,还是自己想得不够多。
目送岑长冬走远,谢乔乔难得主动开口问了张雪霁一次:“所以凤凰骨,真的可以延年益寿吗?”
自从凤凰圩出来后,谢乔乔好似了却了某种执念一般,不再像以前一样处处死绷着神经,也不会再出现那种好似张雪霁一离开她视线就会即刻被暗杀的高度警备状态了。
只是那时候的张雪霁,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看见眼前的一幕。
恶魔面具,神色冷峻的俊巧少女,活泼轻快的新绿长衫,她站在走廊处昏暗的光影里,浓墨重彩的眉眼向张雪霁看来。
其他人听完这句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个个脸都皱成了苦瓜。伏泉明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月老上仙,求您开开眼,一定要把这段红线系上……我不想放假了还回学院补考啊!”
她答应得好快,张雪霁都愣住,不自觉睁大眼睛。但谢乔乔始终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转身去拿了挂在床头的柚子灯,还有上回在灯会上,张雪霁给她画的恶鬼面具。
张雪霁两手抱着自己后脑勺,懒洋洋的走在谢乔乔身侧,声音也显得懒怠:“确实有不少书上是这样说的,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的记载,所以……谁知道呢?”
但张雪霁只是笑,没有具体回答到底算不算真的,大鹅忍不住小声吐槽他又在装模作样,吊人胃口了。
他觉得自己脖子都要被几个同门的脑袋压断了,不由得抱怨:“你们藏便藏吧,全都压在我头上算怎么回事?我还是队长呢!”
同门毫不客气的一压他脖子,道:“是是是,队长,你就能者多劳,当个垫底的,有何不好?你们说——师兄约谢姑娘出去,这算不算人后相约?”
“……应当不算吧?我看谢姑娘那么平静,恐怕是修无情道的。”
伏泉明闻言,立刻接上一句:“希望这是真的。岑大哥可是好人,如果凤凰骨真的能给他妻子延年益寿的话,那他们就又能相守了!”
谢乔乔点头:“好啊,等我去拿点东西。”
她板着脸,认真的把面具戴上,提着柚子灯,折身回来:“我好了,出发吧。”
张雪霁有点紧张,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掌心不自觉出了点汗。他挺直自己的背,努力让自己声音和平时一般无二:“那个……我看镇子上——又开始举办灯会了……我们要不要……”
他们这一来一回,却恰好又是一个整月的功夫。所以他们在客栈投宿的当天,又是朔月,镇子上照例举办了灯会,从客栈窗户往外望,可以看见镇子上人流如织,灯火璀璨。
二人一起并肩出了客栈——客栈门口当即冒出许多颗重叠的脑袋来。伏泉明作为队长,少不得要被大家压在最底下。
他还没有开数,那扇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换了身衣服的谢乔乔出现张雪霁面前。张雪霁愣了愣:“你,你换衣服了啊?”
另外几个同样在东冥大漠中被岑长冬照顾过的道载学宫弟子,也跟着点了点头。
人重新回到码头小镇上。岑长冬在镇子入口处便和谢乔乔他们告别,兴高采烈道:“既然已经取得了凤凰骨,那么我就要回去找我妻子了——这一路上多亏了张公子和谢姑娘的照顾,大恩大德感激不尽,日后你们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蓬莱洲风月谷寻我。”
谢乔乔抬眼,头发随意的披散着:“嗯。怎么了?”
尤其是那条通往海里的大河河面,更是有数不清的花灯自上游往海里而去。在入海口处,却又被横杆拦下,堆堆挤挤,看上去颇为壮观。
张雪霁一时间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似的声音。他不由得慌张,生怕这心跳声让谢乔乔听见,连忙掩饰表情,快步跟上谢乔乔。
抱着这样的疑惑,张雪霁才会特意在今天晚上灯会的时候来找谢乔乔。可是等张雪霁敲响谢乔乔的房门后,又莫名的后悔起来了——他盯着谢乔乔紧闭的房门,心想:如果我默念五个数,她还不开门的话,我就假装自己没有来过。嗯很好,现在开始数数……
谢
虽然只隔了一个月,但再看到与他们离开时一般无二的灯会,多少都会生出一些恍惚感。张雪霁横竖也睡不着,干脆去敲谢乔乔的房门——是的,他们分房睡了。
谢乔乔新换的一身衣裳,是张雪霁在鹿城时给她买的那身新绿长衫。那颜色鲜嫩又灵动,正适合年轻俏丽的女孩子——张雪霁只是在朱萱小姐的幻境里见谢乔乔穿过一回,却老是记得她穿这身格外好看,所以在事情结束后,还特意绕回裁衣店里为谢乔乔置办了这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