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了李少师,他原是翰林编修,哪一年的探花,他给忘了。因青词写的还不错,现在在给太子当师傅,教教诗词歌赋。李少师被选上探花,也是因为他容貌俊美,现在看他倒是挺春风得意。
隐岫完美扮演了一个趋炎附势霍乱朝纲的奸宦,他只不过说出皇帝心中之意,皇帝怎想,他便怎做。如此权力才握得紧,宦官最看重不过权财二字,他同样是,至于以后又会有多少人因他这句话而生不如死,这就与他无关了。
李少师见了他,快步上前作辑,“竟然能遇见隐公公,好久不见,隐公公近来可好?”
走前文元记得隐岫的吩咐,硬是塞了几千两银票,权当什么抚养费,夫妻俩推脱不过就收下了。他最后看女孩一眼,她好像已经完全融入到新家里,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没想到看似倔强的孩子竟然这样轻易就放弃了,等她走后,文元也消除了一个顾虑,她全家的死,都是督主一手造成,难免不保证将来她知道了会给督主带来麻烦。
与此同时,隐岫回东厂衙门洗去风尘,脱去常服,换上公服,进宫面圣。
宫道内有小内侍,小宫女见到她给她行礼,他微笑点头会意。
等他准备放心走时,女孩突然回眸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神情怎么看都像是隐岫缩小版啊喂!
女孩展颜一笑,“我听他的话。”
隐岫就不给他面子,淡淡地把话回回去。
是他说的。”
隐岫思索了会儿,试探道:“奴婢以为,这名单里的人暂且留着,不必打草惊蛇。有了它,主子爷不必再因为他们放不开手脚,哪日谁惹主子爷不爽快,东厂为主子爷分忧。”
“隐公公为圣上分忧辛苦,我这里前几日得了些狮峰龙井,隐公公若是得空可来下官府里闲话品茶。”李少师殷勤得很,圣上虽值壮年,却常不上朝,臣子和皇帝之间的沟通就靠他们这些阉人传达,内阁处理过的奏章票拟也要经司礼监批红。不得已他只能另寻门路,就是隐岫。
“差事办得如何了?”
隐岫早已习惯,从那日净身后,往日的少年意气,竟再也想不起来了。
皇帝大致翻看后,笑容逐渐消失,气得拍案,“朕登基已有五年,这群老东西还不死心,真以为朕离了他们就不行是吧。”
隐岫神色淡淡,应了他。他们这些宦官,做到了司礼监后,便好似摆脱了阉人低贱的身份,有个“贵人”的样子,往来皆有中贵大臣结交,品级越大的官,见他越客气,也因此心里更恶心他们,清高的文人往往都说这是为了皇上,为了社稷不得已向阉狗低头。
很快文元就物色了个人家,这家先生是做丝绸茶叶生意的,家庭富足,夫妻俩无法生育,且都想收养个姑娘。没有比这家再合适的了。他和这家说明了后,夫妻俩对于这个一看就笑,机灵漂亮的丫头喜欢的不行。
………
“有劳李大人挂念,咱家不是上个月才见你吗?”
隐岫进来后撩袍下拜,“奴婢隐岫,拜见主子爷。”
他听到头顶慢悠悠的声音,他做出一副谦卑惶恐的样子,垂首答道:“奴婢幸不辱命,赵夫人已自绝,文书名单奴婢也已拿到。”
皇帝冷静了下,转念问隐岫,“你说这名单上的人该如何?”
御书房内,掌事公公告诉皇帝隐岫回来了,现在就在外头候着,皇帝放下笔,淡声道,“让他进来。”
就算是书房,给皇帝用,也是极大极奢华的,皇家讲究的就是体面。他阴柔的嗓音在殿内回荡,显得他越发单薄。
皇帝身旁的内侍立刻上前将隐岫手里的文书呈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