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心动,轻轻搓着手指:“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准备好东西,十五一过,崔璟便以安抚使之名出了长安,远度重山。
卢娘子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抬着眼踮脚张望着。
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恰逢三月三上巳节,举国振奋,崔氏一战出了两个英才,更是一时风头无两,愈发壮大百年士族之首的声名。
没多久,前线的局势便紧张了起来。
“不心疼。”雪衣摇头,“那些将士也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我还能为二表哥做些东西,但他们的妻子恐怕连自己御寒都保证不了,更无暇兼顾西北。爱屋及乌,想必二表哥若是知晓,定然也不会怪罪于我。”
除此以外,当知晓边境兵士们不耐寒的时候,她又从崔珩之前留给她的那些布行铺子里把所有库存的棉布都调了出来,连夜赶制棉衣护膝,全都托给了崔璟,无偿捐到西北。
这一战,崔氏兄弟里应外合,配合默契,以最少的伤亡灭了突厥,经此一战,大周的疆域又向西向北开阔了数百里,为历朝所未有之盛。
卢娘子瞥见了她发红的手指,笑着一手将人拉起,一手扯了个幂篱盖上去:“戴严实了自然就不会被发现了。”
“快看那个,那个是不是二弟?”卢娘子指着一个身穿银甲,骑马走在前方的人冲雪衣叫道,
“出了何事了?”雪衣心生忐忑,以为是崔珩述职时出了事。
一开始,崔璟到了突厥,以安抚为名,两边皆相安无事。
雪衣连忙掀了幂篱,于数千人中一眼便认了出来。
正在颉利放松警惕的时候,原本已经传出身死消息的崔珩忽然出现,带兵夜袭王城。
城墙下那被看的人对视了一眼,唇角也浮起一抹轻笑。
一场战争,他们都变了不少,不再拘泥于小情小爱,眼中更看到了万里河山和黎民劬劳,崔璟慨叹了一声,点头应下:“表妹放心,我定会把你的心意转呈过去。”
但她抹不开这个脸,忸怩地摇头:“还是不去了吧,尚未成婚,叫人看见了容易说闲话。”
忽然,崔珩似有所感,抬头往城墙上瞟了一眼。
大军还朝,雪衣想着崔珩这日定然十分忙碌,他要先进宫述职,回府后还要一一先拜过祖父祖母,大夫人,还有族中一应长辈,等他真正等清净下来找她的时候,恐怕至少得夜晚。
得知再次中计,颉利大怒,欲阵前斩杀崔璟示威。
雪衣不明所以,只好心跳砰砰地
至此,东突厥彻底亡国。
“只有我一个去吗,卢姐姐呢?”雪衣颇不习惯。
大军开拔的时候雪衣没赶得上送行,如今头一回看见这么多身披铁甲的兵士,黑压压的从西面的官道上涌来,仿佛一片乌云似的,她被气势震慑的眼都没眨。
已经半年没见崔珩了,雪衣如何能不想去。
当看到一车一车押送过来的东西时,崔璟打趣雪衣道:“这可是你的嫁妆,你都捐了就一点儿也不心疼?”
雪衣脸颊微红,却实在挡不住好奇,便大着胆子偷偷同卢娘子一起去了城门。
“是好事。”大夫人身边的女使神神秘秘的,拉着她便走。
“有什么可说的,咱们都是定了亲的。”卢娘子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咱们一同去,只远远地站在城楼上看一眼就好。”
两个人互相捣了捣手肘,都不说话了,只各自偷偷地掀开幂篱瞄着城墙下。
“那咱们可得站远点。”
卢娘子还想接着打趣,可雪衣也不服输地指了指一个身穿绯色官袍的人:“你看,那是不是大表哥?”
相比于郑琇莹的口蜜腹剑,这位卢娘子显然要坦率的多,也爽朗的多。
“没有。”雪衣连忙反驳,耳尖却红了。
卢娘子听闻大军归来,迫不及待地想去城门口看看,主动去找了雪衣:“今日大军还朝,听说圣上亲自出宫远迎,你想不想去看看?”
这回担忧西北的不止雪衣一个人了,卢娘子也紧张了起来,两人有共同的牵挂,话题也多了起来,慢慢的,雪衣觉着这位卢娘子也不像初见时那么咄咄逼人。
卢娘子一转头,远远地认出了崔璟,也闹了个大红脸。
“对,只有娘子一个人,这可是天大的荣光。”女使笑的合不拢嘴,“娘子快走吧,莫要让贵人久等了。”
卢娘子也不敢再张望,两个人相视笑了一下,趁着大军还没进城,悄悄回了国公府。
雪衣立马缩了头,拉着卢娘子蹲下:“快低头。”
崔璟早有意料,从容赴死,千钧一发之际,崔珩攻破王城,颉利见大势已去,才不得不放了崔璟以示诚心,最终投降归附了大周。
“好像是……”雪衣声音讷讷。
可雪衣没想到,崔珩刚一回府,她就被叫去了前院。
“哟,害羞了?”卢娘子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