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母是咎由自取,用不着卢娘子你提醒。”
“你知道就好。”卢娘子这才松了口气,“否则你便是使了手段勉强嫁进来,也只会像你姑母一样,明白吗?”
她起先还奇怪呢,毕竟她也是范阳卢氏的嫡女,怎的就被安排到了那么僻静的院子,后来使了银子才问出来,原来她到的那一日,崔璟竟然当众说要娶江左的这个陆娘子。
“做什么妾,你胡说什么?”晴方这回是当真忍不住了。
“哟,女使不长眼,这主子倒是个眼尖,只是你这般眼尖,为何明知道旁人要定婚了,还巴巴的往上送呢?”那女子讽刺地问道。
她语气极尽挖苦,声音也格外讽刺,雪衣因着姑母的话本就心口发闷,现在被人指着脸骂更是难受的紧,她抿了抿唇,只淡淡道:“我知道,我没想同你争,也不敢肖想,此番不过是循礼探视一番罢了,卢娘子不必多心。”
但如今回来了,被人当面骂做妾,这羞辱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没想到卢娘子一听,反而更生气了。
好好的婚事,平白要被人抢走谁能忍受?
雪衣闷闷地丢下一句,转身便走。
“哎,我话还没说完,你敢走……”卢娘子想扯住她。
“我不过是听说大表哥病了,想来看看他。”雪衣解释道。
好个陆雪衣,竟这般挑衅她,明晃晃地要跟她抢人。
“这小蹄子,脾气还挺大!”
雪衣虽早已知道二表哥是同卢娘子相看了,但知道归知道,和被人当面羞辱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那么多地方,你为何偏偏只堵在这里,你这不是诚心的吗……”
雪衣却直接撞了她半边肩,直接擦身过了去。
卢娘子盯着那背影忿忿地骂了一句,她一直心仪大表哥,好不容易得知大表哥没死,且那位郑娘子自己解了婚约,这回,谁都不能再跟她抢了。
雪衣一听,却明白了,回过身问道:“你是那位从范阳来的卢娘子?”
卢娘子哪里还能容忍,眼眉一挑,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来:“你的确是个美人,纤腰长腿,肤若凝脂的,但你以为凭着这副好模样就能嫁进博陵崔氏了吗?我告诉你,生的美貌做妾兴许有用,但择妻,看的乃是家世身份,你一个江左的破落户,若是不想做妾,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你是谁,怎么说话呢,谁往上送了?”晴方生了气。
“我说的有错?五姓世代联姻,我出身范阳卢氏,既来了,自然是要做正妻的,你一个江左破落难不成还敢肖想正妻之位?真是可笑。”卢娘子扬着下巴,眼神里毫不掩饰地鄙夷。
她说着,手一伸,用凤仙花染的通红的指甲递了过来,红的直刺眼。
“眼力倒是不错,怎的你既知道我,还不避让?毕竟往后我当为主母,你便是嫁过来,也是要做妾的。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样子,你见到我还不行礼?”卢娘子斜着眼打量她。
晴方好声好气地相问,却被怼了一遭,正要上前争执,雪衣却拉住了她:“算了,我们换条路走。”
雪衣之前被当做外室养也就罢了,顶多被院子里的女使议论两声。
反正是二表哥要娶卢娘子,不是大表哥,她只要说清楚了自己不去看二表哥,想来卢娘子应当不会再为难她。
懒地反问道:“没看见我在晾指甲?”
为了避免再被这位卢娘子误会,她在去探望大表哥时特意绕了道,希望能彻底避开二表哥。
“我不会做妾,也不会同你争,卢娘子你想多了。”雪衣只淡淡地道。
“你不争你来大房做什么?”卢娘子特意打听到了消息。
卢娘子又是个耿直的,这才特意来堵了陆雪衣,想让她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