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凌的语气里满含悲凉,先前接到林值的飞书,说大人折磨自己,他都快担心坏了。
说完,她便对张阑之道,“快,上来。”
可他这话不仅煽动了温宴的情绪,还将黑衣人压制得哑口无言。
为今之计,他只能远远的跟着他们,藏在暗处,为大人传递信息,再不可去激怒温宴。
张阑之的语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也正是温宴能听见的程度。
彼时,马车已经跑出去五十公里,宣芷趴在车窗上往后看了许久,直到再看不见危险,她才坐回来,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岑淩恳请张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大人,将夫人还回来。”
他一直盯着张阑之,眸光变了又变,从先前的孤傲变成惊诧,再变成无奈。
山间的风呼啸而过,卷着草絮漫天飞舞。
她挑开车帘走出来,站在前室居高临下的望着岑淩,冷冷道:“你回去告诉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的,也不会原谅他,让他死了这条心。”
温宴一行人因此逃过一劫。
温宴本来就生气,又听见岑凌在为赵彦辰卖惨,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他默默的望着马车远去,心头暗暗想着,夫人竟然这般狠心。
“他不是想要追回宴宴求她原谅吗?若是被温宴知道来刺杀她的人同赵大人有关,你觉得她会怎么想,会不会因此更加憎恨赵大人,恐怕这一辈子他都别想求得温宴的原谅。”
老六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眼下情况有些复杂,不能再继续追杀温宴,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寻到合适的时机再动手,现下先保命要紧。
“还有,我们现在即刻就要启程,你也不要挡路,也不要跟着我,若是你们不听,我便自裁,让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他忽得摘下面罩,收起刀,走到张阑之面前的时候,周身的气势都已经泄了个干净。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张阑之冷脸道,“别以为本官什么都不知道,温宴性子柔软,从不与人结仇,那些人拼命想要杀她,这事一定与你们大人脱不了干系。”
可饶是如此,他也不能去做些什么,大人这般挂念她,若是温宴真的自裁殒命,那便会要了大人的命。
黑衣人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
“大人。”岑淩再次唤道,“您就体谅体谅我家大人吧。”
“因为夫人不在身边他心痛难捱,不肯好好吃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现在怕是更不好了。岑淩恳请张大人劝劝夫人,劝她念在与我家大人夫妻一场的情份上,跟属下们回去吧,大人若是再那般折磨自己,恐怕会......”
“嗯?”张阑之挑了挑眉,“怎么?”
“......?”张阑之蹙眉,“岑侍卫这话说的不对,应当是你家大人放过我才是吧。”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张阑之轻哼一声,脸色更差了,“别弄得天底下就他一个人悲惨,好像旁人都过的幸福似的,我曾经比他难过凄惨一百倍,那时候怎么没人来说放过我?”
岑淩眸中杀机再起,带着中护卫跳入林中追击。
“夫人......”岑淩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张大人。”他低声唤道。
黑衣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张阑之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还气势汹汹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护着她?”
半晌后,黑衣人叹了口气。
“好。”张阑之立即跳上车,扶着温宴进入车内,命令车夫驾马前行。
他本意是诈诈黑衣人,顺便让温宴对赵彦辰的恨再加深一些,他怕赵彦辰派人来救温宴,温宴因此被感动。
“张大人你有所不知。”岑凌苦着一张脸看着张阑之,“那次为救夫人中箭之后,我家大人还中了毒,便是这毒导致他身子一直不好。”
老六几人见岑凌走神之际,从胸中掏出雾粉洒向他们,趁机翻滚进入灌木丛逃走。
张阑之也望着黑衣人,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