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信上的交情，也这么有默契吗？”
“小元，我……”
元空翠不以为意，“当然了，我们都认识好多年了。”
心心早就一肚子怨气，“你们要留下了就留下来好了！我才不要跟这两个倒霉的一起走！”
“我还不够了解你吗？”余孤烟说，“起来，你压倒我的衣裳了。”
不是后悔多说那一句话，而是后悔不应该跟着她来。
说这话的时候，余孤烟笑了一下，他不常笑，因此元空翠注意力便分散给他了一些，这才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明飞客刚刚开口就被元空翠打断，多年好友，明飞客怎么想她自然明白，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战斗有点情绪化很正常，就算是修士，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也是不一样的，但元空翠希望她做下的决定是处于冷静思考后的抉择，而不是一时冲动，即便她真的要走，也应该做些准备，而不是就这么直接走掉。
元空翠过去都不怕他，何况现在这副少年学生的样子。
“好吧。”
“你拿我的头发玩没关系，以后千万不要对别人这样。”余孤烟对徒弟谆谆善诱叮嘱着，显然已经习惯她在自己头发上乱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
余孤烟和常人无异的外表看起来温柔许多，想起这些天的表现，他感叹道：“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小元已经是值得信赖的修士了……”
“不必说，快去吧。”
眼看着人都不见了,明飞客急了起来,怎么说也是他答应带着的人,不能就这么不管，心心或许有隐藏修为，但也绝没有多少，大概率是用来保命的。
杜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班姜拉到一边去了，这里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
元空翠没有看他，而是看着手中的杰作，看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拆了，师尊那么臭美，这个小辫子还是太影响他的形象了。
有一段时间她心血来潮，给师尊整了不少好玩的发型，他一脸不开心，但还是任她玩。
元空翠倏然抬头：“我可不是小孩子！”
有难的时候弃之不顾？
元空翠起来换了个地方，却比之前靠他更近了，余孤烟心中顿时后悔。
“没有。”余孤烟抿了一下唇，“这些人我都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告诉过你，只不过你说这是我的自由，只要不是坏人就好，是坏人有你在也不怕什么的。”元空翠放下了从打败的敌人手里找到的地图，走到了余孤烟身边，“师尊是想多了解我一下吗？”
就像现在，说着一样的话。
元空翠扯着他的头发玩，就算变成黑色头发，发质依然好得让人羡慕，小时候——其实也不算小，但是师尊对普通人的年纪实在没有什么明显感觉，她到群玉山的时候已经是半大孩子何况还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偏偏顾师姐和他，都把自己当成小孩子。
“我怎么会对别人乱来啊，师尊你眼里我是什么人啊。”
“你为什么不理我？”元空翠在他的发尾编成了小辫子，用红色的头绳绑住，“还银发这么玩编看。”
这是他们天性中怜悯弱小的一部分，也是他们性格中傲慢的一部分，但元空翠并不讨厌。当年从和平的现代到了战乱、饥荒、瘟疫、妖怪横行的这里，无父无母，好不容易认识的顾师姐一去不回，她借着师尊将她当成小孩子痛快地闹，宣泄着心中不能言说的委屈与愤怒，那时候师尊并不是很明白她到底怎么了，只当小孩子都这样。
他平日都是银发红瞳，整个人仿佛冰雪风暴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如今幻化成黑发黑瞳，不仅看起来年轻不少，锐气竟然也少了许多，反而十分亲切。
杜宇也是这个意思，但他想的更多，一来元空翠刚刚第一个为他说话，二来元空翠的能力有目共睹,三来嘛,富贵险中求，她师尊可是余孤烟啊。
余孤烟走到她身边，“你们倒是很有默契。”
她语调轻松，占据了余孤烟所在的石头的右边，并不大的一块地方，存在感却十分强烈。
余孤烟很敷衍地哄她：“嗯，小元是好孩子。”
这些天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小元早就长大，只有自己总觉得她还是小孩子……就算是长大了，魔尊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活了这么多年，心知“意外”两个字多么可怕。
她说完转身就走，班姜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