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天底下的人,有没有活生生被气死的。”
很快就有人回答了她——
殿外是殷白无疑,只有殷白如此风风火火,但闻端星却在想,怎么会是殷白。
“乘玉,你手上的人呢,是都死了吗?”
而今他的答案还是一样,“不怕。”
今年,此时此刻,我同样明白,我依旧没有退路,我还是怕失败,要连累你。”
现下还有谁能救闻端星,闻端星的禁军都成了玄龙阁的人了,至于闻端星自己那点影卫,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还会有谁,还会有谁。
玄龙阁。
仇听无所适从,她一直都在盯着西南和安南的动静,确实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啊,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迎面冲她飞来一把刀,她永远也不需要再想是哪里出错了。
谈厌忽然目光一凛,她看向仇听,“是西南,不不不,是安南,怎么会,池青道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们怎么会这么快。”
闻端星和柳澜站起来,万籁俱寂,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都能听得见,闻端星和柳澜的手依旧拉在一起,闻端星的心悬起来。
殷白眨了眨眼睛,“自然是留给后来的人了。”
谈厌正在大发雷霆。
去年我怕失败,要连累你同未出世的孩子和我一起死,我明白,我没有退路。”
但柳澜就是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不怕。”
闻端星让人把门打开,殷白一身盔甲上沾了不少血,免得冲撞了皇夫和小皇子,她就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陛下,成功了。”
外面的人像是气急败坏,攻势越发厉害了,但声浪很快小了下去。
她恨得咬牙切齿,“池青道,你居然还活着。”
闻端星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她朗声道:“不交。”
那个时候小皇子还在他的肚子里,前路一片迷茫未知,如果输了,闻端星肯定保不住他们。
从鹰她们几个真是幸运,能够带着人出去,不用在这里承受谈厌的怒气。
殷白在外面把门拍的震天响,几乎要将整扇门都拍裂了,“陛下开门,臣殷白,救驾来迟。”
乘玉答不上来,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谈厌,她已经知道她最后的结局了,就在一刻钟之前,本是约定好的将所有重臣都带到玄龙阁来的时间,却没有一个人赴约。
无异于是火上浇油,谈厌果真是气疯了,但她就是再失去理智,也能认出这张脸。
闻端星走到她面前,“玄龙阁呢?”
仇听就在乘玉的旁边,乘玉屏住呼吸,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她了,她的身上似乎溅到了仇听的血。
任谁去想,都知道是出事了。
也许如她所想,是救兵到了,也许是对方在酝酿更猛烈的攻势。
有人在外面大喊,若是闻端星将玉玺交出来,还能留她一条狗命。
柳澜握紧闻端星的手,“既选择嫁给你,我心中就明白,无论怎么样,我都是想要与你在一起的,我们夫妇一体,谈不上谁连累谁。”
当朝天子尚还大权在握,她们就敢如此出言不逊,柳澜一皱眉就想开口,他一贯温柔,却因为闻端星大动肝火。
任凭前方有怎样的艰难险阻,只要能跟闻端星在一起,他都不害怕。
夫妻之间,不就是应该要有这样的牵绊,要是无牵无挂,总是今天担心我连累你,明天担心你连累我,那这夫妻还要不要做了,这日子还要不要走下去了。
柳澜是在闻端星还是皇太女的时候嫁给她的,既然他能嫁给闻端星,就说明他家世显赫,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没受过什么苦,但闻端星被贬安南,他也铁了心要去安南,只要能与闻端星在一起,吃点苦又算得什么。
到此刻,谈厌已经明白她肯定是满盘皆输了,从池青道的死开始,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釜底抽薪。
柳澜恍惚回到去年的那个冬夜,闻端星要起事之前,也是这样握住他的手问他怕不怕。
似是讶异皇夫答的太快,闻端星摩挲过柳澜的手指,怅然道:“可是我怕。”
闻端星看向他,握住他的手认真地问他:“你怕不怕?”
池青道庸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你要是觉得不开心,也可以认为本王是诈尸,本王不介意。”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柳澜,底气又上来了,她从来也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死也不交。”
池青道出现在殿门口,与此同时,她还带来了很多的蜡烛,终于将这个阴森的大殿照亮了,池青道颇为满意,“心态不好,可做不了天子。”
他跟闻端星少年夫妻,从皇家到安南,只要闻端星不退,他也不会退。
清冷的声音回响在殿里,谈厌往四处看去,谁也没看见,这个时候还有人装神弄鬼,她气得快把椅子把手掰断,那个骷髅头摇摇欲坠,“谁,是谁,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