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道从里衣领口拉出来个东西,君闲定睛一看,发现是池青道去丹赵前,他给她的平安符。
迎上安九疑惑不解的目光,君闲向他解释:“我是怕陛下翻脸不认人,万一她还有后手,那池青道就要陷到京城里去了。”
君闲握上池青道提住平安符的那只手,和着平安符,将池青道的手包进他的掌心,君闲的手小,自然比不上池青道。
池青道抬起袖子一面给君闲擦眼泪一面说道:“王夫能这样担心我,我很开心,等我给王夫带京城的时兴糕点回来。”她顿了顿又道:“什么时候我的小王夫变成爱哭鬼了?”
“王夫,我们回去吧。”
池青道早说要带君闲去安南军中看看,但一直不得空,先是西南出事,再就是君闲有孕,后又是丹赵的事情,一直到了现在,池青道也没腾出来空闲带君闲到军中去。
重要的不是平安符,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饰物,而是送出那份东西时,那个人的心思。
池青道先开口:“平平安安。”
但君闲不这么认为,他之所以这么担心,比之前任何一次池青道的离开都要担心,是因为他担心的根本不是玄龙阁,而是闻端星。
诈死引蛇出洞,就算当年谋反也没到这个地步,安九理所当然地觉得,池青道这一次只会有惊无险。
君闲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啊?”君闲回神,“好。”
君闲接上:“平平安安。”
他还琢磨不明白池青道脖子上怎么突然多了根线,池青道不喜欢饰物,她认为饰物多了繁复,会影响她打架,但此时此刻,在朦胧的月光下,君闲看见池青道手上提着他送给她的那枚平安符。
安九笑了几声,显然是不以为意:“王夫,她闻端星有后手,难道我们王爷就没有吗?”
池青道回来之后倒是想看看,有那几个敢在安南造反。
安南军的驻扎地离吴上川尚远,一旦出现什么情况,池青道担心鞭长莫及,其实安南王府防守已经够严密了,池青道亲手训练出来的影卫和暗卫的实力都不容小觑,但一旦对方的人多起来,局势就不好控制。
池青道明白过来,眉眼带笑地反包住君闲的手,那枚平安符,就在他们相握的掌心间。
君闲既决定要跟池青道共进退,那对于眼下的艰难险阻,他心里早有准备,他心疼的无非是池青道罢了。
是池青道先松开手,直到池青道带着人要出侧门了,君闲才后知后觉地说话:“一路小心。”
互相点头致意以后,唐欢看向池青道:“王爷,都准备好了,荆方留在军中。”
她索性将唐欢放到王府来,一旦出事,唐欢身上有联系军中的焰火。
池青道往后摆了摆手,她从来不回头。
荆方也是池青道的副将,池青道不在军中的时候,全靠她们两个盯着。
“其实王夫也不用这么担心,”安九耐心安慰君闲,“王爷一向是谋定而后动的,这一次她玩这么大,肯定是胜券在握的。”
安南王府和安南军各自有互通的方式,安南王府和安南军互不干扰。
君闲还在抽抽噎噎,池青道低头看他:“不是吗?我们是一样的人。”
但君闲见过不少安南军中的人,她们一般都要来安南王府向池青道汇报一些事情。
比如这位唐欢,君闲就见过不少次。
最重要的,永远是那份情谊。
池青道掌心虚握成拳,在君闲的额头上点了三下,“我走了。”
根据这位陛下的所作所为,她确实很可能会这样做,毕竟池青道都已经到了京城。
管她是谁,通通杀了。
君闲亲手一针一线地绣出一个平安符来,是他挂念池青道总要上战场,担心她的平安。
一快两慢的更声响过去,已经是三更天了,有人敲了王府侧门,池青道手里牵着君闲,吩咐安一去开门。
君闲气闷地往她袖子上一蹭,像是有眼泪鼻涕一大把,都要蹭到池青道的衣服上去。
幼稚。
安一将门打开后,有道身影犹如鬼魅闪了进来,那是池青道在安南军中的副将——唐欢。
院子里很快就归于一片静寂,就连唐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君闲的目光仍落在门上。
池青道素来容不下背叛的人,更何况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有人敢动,池青道绝不会留什么情面。
安南军是用来守护安南的,自然不能与池青道自家的影卫暗卫混淆在一起。
临近池青道要走,池青道发现,她这矜贵的小王夫紧张起来,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还恍若未觉。
这一次荆方会留在军中,而唐欢被她调到王府来,是以防出现意外。
池青道想要权力,以权力得到君闲,那这一路踏着血过去,她也在所不惜。
池青道将羊脂玉送给君闲,是她喜欢君闲,她要定君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