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明明相爱却还是会越来越生疏,池青道就卡在这里,律雁说的话她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用到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池青道为着这个焦虑不已,比眼下江南的事情更让她焦虑。
腻到巳时才下楼,明明辰时就起了,律雁看池青道的眼神暧昧不清,居然还偷偷问她:“你干什么了?”
“不是不是,”君闲慌忙否认,“你没有来晚,是你救我于危难之中,你是我的贵人。”
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肯定知道她干了什么,还明知故问,池青道用手肘捅他一下。
,就止不住漫天的爱意。
“是,但房子太乱了,我让安九和安十去收拾了,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去。”
“我用尽全力想要将你托起来,不是说我想要君家的小公子,我想要的是你,君闲。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期期艾艾,你在我身边,依旧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你我之间,从来如初。”
池青道蹲下来,这样她就比君闲矮了一大截,她抬头去看君闲,双手捧住君闲的脸,语气轻柔地问:“你知道我最遗憾什么吗?”
池青道听了这话笑起来,却难掩凄凉,君闲从没有看过如此心酸的笑容,一时之间,他的心口也堵得发慌。
君闲对着铜镜束发,池青道走过去帮他,一梳子梳到发尾,君闲的头发向来柔顺,就跟上好的丝绸一样,总是叫人爱不释手,已经垂到腰间,束起来着实要费一番力气。
他打定主意要与池青道说个清楚,却没想到好像越描越黑了,池青道不喜欢他自轻自贱,他撇开头,难以自处。
君闲怔怔地,好似根本没有在听池青道说了什么,他只是牢牢扯住池青道的手,“我前些日子说的都是气话,你也知道,我我我,我不够好,得了你这样的疼惜,自然惶恐。”
“我最遗憾,我来的太晚了,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要是我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保住你的家人,是不是就不至于让你落入那样的境地。”
“没事啊。”君闲的眸中浮上一片茫然,看来是真的没事。
君闲将池青道狠狠抱住,他们两个之后又吻到一起,从没有这样激烈过,但当大雾散尽,需要这样的发狠,需要这样淋漓尽致的爱意。
卖花的姑娘走到君闲和池青道面前福了福身,“女君,给夫郎买枝花吧,买了我的花,一定能和夫郎长长久久。”
褪去万般缘由,还是落到当年的一块糖上。
君闲乖巧坐好,从铜镜里看池青道,池青道很是认真地在捞他的头发,她动作轻柔,生怕扯了君闲一根头发,他们之间有很多这样平凡的早晨,三餐四季都在此中。
说完池青道就奔着君闲去了,律雁留在原地大为震惊,这对险恶的夫妻啊,他们能重归于好他在中间出了最大的力好不好,都是什么人啊。
“怎么了?”池青道转到他身前来看他,她怎么觉得君闲兴致不高,有前车之鉴,她生怕君闲兴致不高。
江南的事情好歹可以扯出一条线出来,但在君闲身上,在他们的感情之间,扯不出来一条这样的线。
君闲往下,一头栽进池青道怀里,他以为池青道一直要的是那个君家明媚灿烂的小公子,是那个心性天真愿意给她一块糖的小公子,可原来她认定的是君闲这个人。
“人现在要紧着呢,你……”
沿街有人在卖花,提着一篮子,红的石榴白的栀子粉的胜春,繁花似锦都挤在那小小的篮子里,时不时倾泻出来。
律雁才不去,他转身回了房间,所以最后出去的也就只有池青道和君闲而已。
“哦。”君闲应一声,不由得垂下头去。
但又有一点微妙的不一样,君闲找话来说:“今日要去父亲母亲的墓前吗?”
揉进身体里,这个人是我的。
江南的旧居一直都在,池青道每年回去,总会小住几日,这一次估计也要耽搁不久,她想着索性带君闲也回去住上几日。
要等安五回来才知道情况如何,待在客栈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池青道提议出去逛一逛,江南是她熟悉的地方,小玩意儿和小吃都不少。
池青道缺的不是一块糖,而是当她身处黑暗里,从光中走来,递给她糖的那个君闲。
池青道自暴自弃地坐了一晚上,烛火燃尽,被君闲逮个正着。
君闲摇了摇头。
池青道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下楼去用早饭,还是我拿上来?”
“我有分寸的,律先生,不用替我操这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