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草也不是稀有之物,凡是大山里应该都有,所以律雁一直没找到,他也不甘心。
殊不知,这一点,已经足够引人动心。
安五往虚空中伸手,后又垂下手,就像她自己一样,就走到这里吧,不要再往前了。
安五已快步往前走去,一个字不回,律雁看她频频抬手,他也不问。
所有细节都在浮出水面,律雁不得不承认,安五喜欢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越往深处去,草木就生长得越茂盛,往往看不见人,也看不见一些隐藏的陷阱,有可能藤蔓环绕之下,就会是万丈悬崖。
对于要告诉安五的话,自当更加斟酌。
他们这一次一直往深山里走,浅的地方他们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那味药草,要是深山里再没有,那这个地方应该就没有这一样药草了。
“我放的。”安五坦然承认。
至少不能伤害律雁。
“先说好,太阳往西落的时候,我们就要回去。”
律雁试探地问道:“前几日,我的窗前有一束栀子花……”
喜欢一个人不求在一起,那喜欢人要干什么,律雁不能理解,嘴上仍道:“你等不到的。”
律雁低下头,已经确认之后,他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他平生从不会在意他人的看法和议论,就是往人心上扎刀子,他也不需要咬咬牙,把心一狠,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行事无所顾忌,但安五不是他人。
这卷绳子还是今晨出门,安五向掌柜讨要的,她一向思虑周全。
他跟安五的交集也就只是比其他影卫多了一点而已。
她一时之间竟生出来一些怨怼,却不知道该怨什么,怨时间太晚,遇到命定之人的时候,命定之人已全心全意爱上了别人?多可笑啊,安五挣扎不得。
地包扎。
他与所琼诗是夫妻,他经由山水提醒想起所琼诗,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律雁一愣,点点头之后才知道安五不回头看,看不见,律雁应了一声,要是太阳往西落的时候还不回去,有可能就要被困在山里了。
律雁被烫到,不敢再看了,良久他才挣扎出声:“别喜欢我了。”
她?律雁抬起头,安五甚至都不知道所琼诗的名字,律雁点点头:“是。”
也许喜欢律雁,是她做过的最不周全的决定,但人生总该有一次逃离计划之外的事,犹如飞蛾扑火炽烈,明知是死路也不回头。
又往深处里走了一段路,律雁恨不得将那些草一丛一丛地扒开看看到底是不是。
安五往前走了一步,走完这一步之后,她的勇气散尽,再也无话可说。她要说什么?质问律雁为什么拿着她做的拐杖,跟着她走路却在想别的人。
律雁看向安五,他对上安五的眼神,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克制之中掺杂爱恋,明明知道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错的,都没有用,可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她转过脸去,“我喜欢就喜欢,难道还非要要求别人来喜欢我不成,别人不喜欢我我就要要死要活,甚至去耍一些手段得到心上人,”安五深知,自己绝不是那样的人,“那都不是我,我是安南王府的的影卫,王爷说我是最出色的影卫,我拿得起就应该放得下,我坦坦荡荡地喜欢,也愿意等。”
影卫不会流泪,她还在想,既然都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不妨再放肆一点。
“可我不喜欢你,你这份喜欢注定没有好下场。”
她不光是知道这些,她还知道,律雁大概永远不会喜欢她。
针锋相对过后,是片刻的沉默。
安五拿着她的好剑和好功夫在前面开路,声音冷了不少,到处都是飞起来的碎叶子和碎枝丫,她这把剑不但削铁如泥,用来砍树也是称手至极。
安五从自己随身的袋子里掏出来一卷绳子,一端系在律雁的腰上,一端系在她自己的腰上。
安五再清楚不过了,她却还是在笑:“谈不上没有好下场那么严重,你不喜欢我,那又如何。”
接连一寸一寸地看过之后,总算不负有心人,那株药草近在眼前,律雁先是同安五说一声他找到了,紧接着就去抓那株药草。
她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律雁。
“刚才,你是不是想起她了?”安五没来由地问。
“别……”
王爷喜欢王夫,安九喜欢安一,她喜欢律雁,应该都叫人瞧破了吧。
她看见王夫和安九在山上采花,他们都是要拿去送给心上人的,她心中一动,也想采一束送给她的心上人。
“你可管不着我,我喜欢谁那是我的事,谁也管不着我。”
她在心里把流淌的泪水擦干净,故作轻松地道:“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
那也不是别人,是律雁的妻主,他们成过亲拜过堂的,深究起来,她才应该是那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