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他才确切地感受到了这些危险,池青道在群狼环伺中谈笑风生,闻端星忌惮她,苗疆要杀她,西南不清不楚,西域也将心思动到了她头上,仿佛间,他离池青道很近,可当他回神,他又觉得太远了。
还有第二封信,池青道有些意外地看向安一:“第二封信在哪里?”
不秋草渐行渐远,和赶过来的安一错身而过。
安一走出去有一会儿了,君闲才磨磨蹭蹭地过来站在池青道的身边,是一个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池青道啊,君闲没忍住碰了碰池青道垂在耳后的发丝。
不过短短的一句话, 就让池青道心头一跳,字很潦草,应该是殷白在病重乏力之时写的。
“王爷,西南来信了。”
他恍然想起来,今晨他亲手给池青道绾了头发,池青道懒洋洋地支着下巴,任由他动作,铜镜里暧昧难明地映着两个人。
“是。”
安一摇了摇头,示意信并不在她身上,“送信的人还没有走,也不肯进府,就候在府门外。”
不秋草身子一僵,“属下知道了。”
安南是池青道的地方,只要她说一声,四面八方都是她的眼线和势力,苗疆的人躲不了。
他跟池青道隔得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倘若君闲一生平安顺遂,永远做君家的小公子,
他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池青道从不瞒他什么,但听池青道说,跟亲身经历还是不一样的。池青道往往在里面尽情修改,将危险淡化,有时候甚至逗得君闲有了笑意。
作者有话说:
池青道将信接过来,发现不是自家隐卫递回来的消息,而是殷白亲自写的信。
“行夜那边你亲自去盯着,只要人出现就将其抓回来,抓回来之后,严加拷问,不必问本王。”
安一无言地点头,除了他,等闲之人,是不会敢如此挑衅安南王府的。
上面还有繁复的花纹,空间如此狭小还能如此精美,此种功夫让人喟叹。
崔正初来了,那事情就非同一般了,他是殷白麾下的军师,是殷白最为器重的心腹,殷白派他来送信,不止说明事情十万火急,更道明殷白的诚意。
“有点脾气,不会是——”池青道有意拖长尾音,三个字靠后出来:“崔正初吧。”
而且她跟殷白纵使同为闻端星做事,一个平定天下, 一个剿灭乱党,但私下里的交集很少, 殷白居然千里迢迢写了信给她,要么是这件事情跟池青道有关系, 要么就是殷白在求助池青道。
算上最开始给忘衍的那一封,行夜一共给了池青道十五封信,除去闻端星的那一封,剩下的十四封都有问题,又都显现出了牛角,苗疆连出十四封信要池青道的性命,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急不可耐。而行夜,恐怕也不像他们所了解得那样简单,一大团迷雾,笼罩在安南王府的上空。
“好危险。”君闲叹息一声。
池青道:谢谢,你被刺杀跟我有毛线关系,我只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
第三十章
信上就只有这一句话, 池青道翻来覆去地研究, 觉得是密信的可能很低,她挑了挑眉:“她不会怀疑是本王干的吧?”
“既然有人盯着行夜,就说明苗疆的人已经到了安南,安南是本王的地方,本王不希望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也不希望有苗疆的人活着走出安南。”
大权在握,风光无限的西南将军,应该不会远到安南求助池青道,远水毕竟救不了近火。
殷白:……?
“安南王,余于日前遭受刺杀。”
安一依旧恭敬地站着,她听了池青道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道:“送信的人说, 若王爷怀疑是将军布的局, 第二封信就可以不看了。”
“是。”
像池青道和殷白这样的人, 虽然位高权重,但其实干得都是刀尖舔血的事情,很容易就会成为靶子, 遭到刺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没有性命之危, 多半是自己暗中处理,除非跟上一次一样,殷白瞒不住了,才会八百里加急送军报进京。
“是。”
太巧了,杳无音信的西南偏偏在今日来信,还是在池青道知道苗疆一事之后,池青道不得不怀疑,殷白也参与了此事,没准,这一出就是殷白策划的。
殷白给她写信——
西南军中一定出了大事,池青道神色凛然:“请他进来。”
连应三声是,池青道也无半分不满,只是格外叮嘱了一句:“不统领,败了没关系,站起来就行了。”
池青道将信纸捏紧,她是敌军阵前仍然临危不乱、从来都杀伐果断的安南王,面对眼下的情况自然也能迅速做出安排。
“苗疆一向是兵家险地,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但还是要派几个人去打探打探。另外,苗疆属于西南,那是殷白的地界,殷白的事情一直没有回音,这次一并探听。”
“是苗疆的银饰。”三人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