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江淇文投去求救的目光，说自己透不过气了。江淇文二话不说，就拉着他的胳膊，从礼堂走出来。
就像自己趁江淇文熟睡偷偷抱他的那个夜晚。
“像这种明知道不行的，就是道德绑架罢了，图一个死要面子。”柳生没什么表情地分析，“男人死要面子难道是开局系统就自带的？可能是靠压榨女人的父权社会惯出来的。”
柳生曾无数次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有时会被江淇文握住，大多数都会被他抽开。要是人多就一定会抽开，要是只有两个人，偶尔的偶尔，也会放纵自己挨上一会儿。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扯着领带的那只手，在刺目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无名指上落如云烟的英文字迹：
“如果被承认才能活着，”江淇文对他说，“不如做一起殉情的鹿。”
还是柳生率先打破沉默，吐槽道：“这表白，简直是社恐人的噩梦。”
两人没排练过，两人已经排练过很多次。在每个清晨宿舍到走廊、每个日落教学楼到食堂、每个晚上图书馆到寝室楼。
两人很快结束了互动，转头，并肩走回去。
福柯说，这是因为人可以通过获得知识来挑战或者超越权力，从而获得自由。
生日？
【柳生】
第75章 表白
【江淇文】
行至高台末，两人自然地互动，挽胳膊，牵手。
直到有歌手在唱歌过后公开和一个女生表白，女生对着放着自己自拍和爱心的屏幕面露难色时，柳生的窒息感终于达到了顶峰。
满坐寂然，无敢哗者。
乃至很多只鹿。
走秀结束，宅哥在后台调侃他们：“你俩那目光好像有辐射，心都扎穿了。”
但他感觉到自由。
我以为我是秩序的守护者，直到从你的眼里感染疯狂。
他窥见真理的冰山一角，“在一生中不断地关注自我，最终拥有自我，获得自由”。
一个步子大些，一个步子敛些。
江淇文想到那只令他耿耿于怀的鹿。
那时他还没有完全进入这个新的世界，了解自己新的人生。
如果得病了，先看自己得的是不是愚昧的病。如果是，只要说出真相，那么真相就把病治好了。
“我也不太喜欢。”江淇文附和，“要是两个人说好了倒是可以，图一个热闹。”
My deer。
他嘴唇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轻声说：“生日快乐，我的小鹿。”
“你还能意识到封建思想呢，”柳生笑，“真难得。”
两人没人像寝室调侃那样一起玩笑，反而都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江淇文给宅哥打气，祝他拿个第一搪塞了过去。
珠联璧合，同心合意，心照不宣。
他一直挽着他，没再松开。
江淇文握着他胳膊的手滑到了手腕，接受了这个揶揄。
两个人的默契，好像路上一个眼神，江淇文就把柳生沉重的书包接过去；一个人哼歌，一个人自然地就接下一段。
那几秒钟，万丈灯光、众人瞩目之下，他们是被世人承认的关系。
江淇文被迫弯腰，眼里笑意盈盈。
柳生珍惜这样被承认的时光。
在心里假装被所有人见证的感情。
“那是因为我设身处地地遭受过女孩子的境遇。”柳生说。
酒吧的性骚扰，漫展上奇怪大叔的跟踪，刚刚那几
“没想到你会设身处地地替女孩子着想，”江淇文说，“很难得。”
台下开始骚动，有个妹子高声吹口哨。
但到观众席后，柳生被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和忘记关掉的拍照声架着，灵魂都飘在了半空，没什么安全感。
或者在一开始，那个自己掉马吵架的夜晚，互相说了晚安，又很有默契地假寐。
直到自己把那头鹿写死了，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后来他通过和教授不停地对话，从小到大绷紧的心也逐渐懈弛。他好像知道一点那些束缚是从何而来了，可能是时间和历史，可能是人类与文明，自己还没能想清楚。
他们本来是计划留到最后，看陆洲的总决赛现场的。
柳生一愣。
又或者在后来，那个压在书桌上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搂着对方的腰，又很有默契地接同一个吻。
“有了权力就是这样吧，我妈也控制欲很强，接受不了我忤逆她。”江淇文想了想，“但抛开数据谈现象是耍流氓，男人的确凭借体力和某种世俗的封建思想做了很久的压迫者。”
江淇文面对他时，他向上一伸手，抓住了江淇文的领带，就扯向自己。
无人知道蓝色羽绒服下的裙摆如何华丽，就如同无人知道在坦途大道上并肩走的两个少年，如何不敢触碰对方的手指尖。
柳生突然就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