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错了。太子妃能为咱们出川资,我能来盛京城看一眼,已经是有福气了。若不然我家里还在为我如何赴京发愁呢。”布偶女子笑笑。
“那倒是。可惜像太子妃这样的好人太少了。”旧衫女子叹道。
李贵妃宫里。
“喏。”昌宁指了指里头正用扇子努力在身后送风的林揽熙。“这位祖宗，为了让你家太子妃高兴，非要亲自回来送信。天可怜见，我坐在前头赶马车，差点被大日头晒死。”
“你怎么累成这样？”燕儿从身后的回廊绕过来，刚好遇上昌宁。
燕儿被逗得咯咯笑。
李清婳还没等问，李贵妃便捂着小腹道：“不是姑母大方，这些都是陛下赏的。只是不能让外人看着皇帝眼里只有太子和太子妃，所以借我的手罢了。”
“知足常乐吧，别这么想。我们进城那一日就看见了，在这盛京城，只要有手有脚的都能活得很好。实在不济，我们去绸缎铺子做些绣活，还能为殿试做准备呢。”布偶女子倒是想得开。
驿馆里,几位渝州来的应试女子正聚在一处说话。其中有人正摆弄着自己从家里带过来的布扎成的布偶，那布偶扎得活灵活现，一个能卖数十文。她便是指着这个来赚自己住宿的银子。
虽然玉儿还没明白，但李桃扇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坚信如同此刻盛京城里的人都在夸赞李清婳一样，到时候人们也一定会如此夸赞自己。
而名望，正是她眼下所稀缺的东西。
李清婳的唇畔一点点泛起笑意，最后绽放出一朵耀目的花。“竟然是头名。我真是太意外了。我还以为，自己能考入国试就极好了呢。”
“你别着急啊。”草绳少女黠然一笑。“你们不知道，那位侧妃看着大方,实际上安排的驿馆远在城郊,而且一溜烟的土炕破铺盖，是咱们在家里都不用的那种。那些应试女子在那住了三四日，身上起了不少疹子，现下正在王府门口闹着呢。”
犀皮圆盘里盛着小百枚桂味，个个圆润饱满，颜色红中微微泛绿。
“这么说,眼下就咱们几个人没那个好福气了？旁的人要么沾郡主的光,去了好的驿馆。再或者就是现下已经能去王府的。哎，可惜咱们几个，还要自己想发自谋住宿的银子。”旧衫女子更懊悔了。
“听说是有一位胆子大的姑娘先去的。然后王府里的人非但没有生气，而且还把人请进了王府,让人住了下来。大伙刚开始还不信，后来见那姑娘真住的好好的,大伙便都起了念头,想去王府住着。你想想,那可是王府啊。”草绳少女眼神流露出向往。她们虽然都读上了书,但实际上都是因为自己的父兄是夫子的缘故或是其他的机缘巧合,并非是因为家中能供得起她们读书。
“不少！快来快来。”一位头发被草绳绑着的少女从外头跑进来,把几位外地来的女子都叫来一处，低声道：“你们还记得之前有一位什么侧妃给不少人安排了驿馆之事吗？”
“记得。那些人可真有福气。还有一位什么郡主,之前也安排过驿馆吧。可惜咱们来得太晚了，要不然也能赶上呢。”旧衫女子懊悔。
“他是心里有愧。”李贵妃毫不忌讳道。“你不知道，在你参加女子科举之前，陛下还念叨你是否会丢皇家的颜面，好不乐意呢。还劝太子说让你不要以太子妃的身份去考，太子没听。”
“姑母，这也太多了。”李清婳刚刚知悉这些都是给自己的荔枝。她有点惊讶地看着李贵妃。
娘，再想法子给我凑些银子吧。再去告诉周南霜，就说她说的事我答应了。不过要她大肆宣扬一番，务必得让盛京城都知道我这个侧妃才行。”
第61章
“你的意思是……”旧衫少女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紧张。她看了一眼布偶女子，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便冲着草绳少女使了使眼色。
“你手都红了。”旁边有位身穿旧衫的女子路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道。二人是同乡,在这陌生的地界算是有了些情谊，见她如此辛苦，忍不住道。
李贵妃哎呀一声道：“这算什么，一点荔枝罢了。一会还有一箱首饰，你都拿着。”
“陛下为什么要赏我呢？”李清婳还是不明白。她乌黑的发丝衬得脸色愈发白皙。
另一边的太子府里，此刻李清婳也刚刚好拿到自己的考绩。“头名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也太没出息了些。”林揽熙依然嫌弃，可瞧着她高兴，唇角却忍不住扯得比她还大。不远处的昌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无奈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啊？”旧衫少女没理解。
“我教出来的学生，怎么不会是头名？”林揽熙窝火道。
草绳少女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茬，而是看着旧衫少女道：“要不我们去试试运气？”
“不要命了？敢去王府门前闹？”布偶女子捂住嘴巴。
“王府根本不记得把谁安排进了驿馆。”她有些颓然：“毕竟，咱们这些人，在人家眼里，长得都是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