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孙儿有罪。”瑞王打断了李桃扇的话。“皇祖母,这纸只不过是加了珍珠粉的纸,所以瞧上去光泽净滑,但此物绝非月白寺之物。月白寺僧人性.好自然,一向用得都是粗布所造的纸,又怎会用这样的奢靡之物呢。”
“皇祖母……太后娘娘,孙媳不是有心的,孙媳只是想尽孝罢了。太后娘娘,孙媳难道还不比太子妃强吗?太子妃可是什么都没送给您呢!”李桃扇在关键时刻忍不住又扯上了李清婳。
他的声音低沉却又冰冷。
“带兵回来之后,哀家觉得熙儿越发稳重了,跟从前那个站在我身边讲故事的毛头小子真是不一样了。”
李贵妃呀了一声,看着李桃扇惊道:“桃扇啊,瑞王说得可是真的?可你方才怎么说这是月白寺的纸呢?”
“我,我没有……我只是随口说说……”李桃扇变得慌慌张张的。她只是想凑凑热闹罢了,完全没想到气氛会变成这样。
瞧着林揽熙腰间挂着的玉环,李贵妃也点头笑:“可不是,之前在国子学府读书的时候,还总把翰林院的大人气走呢。”
“扔了吧。”太后沉沉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但还没等贵妃说话,外头已经传来林揽熙与瑞王的声音。太后神情欢喜,赶紧着人请了进来。
但见她柔和的眉毛浅浅挑起,声音软糯却又带着不满意道:“我也在惠光书院读过书。我怎么不觉得太子爷孩子气。再说了,太子爷欺负哪家姑娘了?欺负你了?”
气氛一凉。
而李清婳依然不怎么吭声。李桃扇见状便更想借这个闷嘴葫芦彰显自己的大方健谈,于是掩着面附和道:“正是呢。从前在惠光书院的时候,太子弟弟也很是孩子气,整日欺负姑娘们不说,连夫子也不放在眼里。”
“王爷,时辰也不早了。”李桃扇倏地站起身来。“皇祖母……”
李桃扇被怼得脸色一白。太子,的确是没欺负过自己的。
瑞王立刻浑身一凛,上前一个耳光抽在了李桃扇的脸上。“闭嘴!
可他也不该如此戳穿自己吧。李桃扇跺着脚,一时羞愧又焦急。她并不明白,在众皇子之中,瑞王之所以能够得皇帝与太后看重至今,凭的便是这一腔真心。要是连这一点都被李桃扇破坏,那他也就没什么立足之地了。
林揽熙方才还想发火呢,一听李清婳这话,脸色顿时又阴转晴。这小妖孽还算有些良心,知道护着自己,他唇畔泛起浓浓的笑意。
李桃扇冲着瑞王的笑意凝结在脸上,看着林揽熙眼里的宠溺,只觉得酸得牙疼。她想不通,林揽熙到底看中李清婳什么了。她进屋这么久,拢共才听见李清婳说出那么一句话来。
李贵妃在旁边暗暗打量着,见林揽熙在那高兴得眉飞色舞的,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真是被婳婳拿得死死的了。婳婳不过替他出头说了两句话而已,就高兴成了这样?
“月白寺的纸?”瑞王上前走了半步,企图看清那位姑姑双手托着的是否真的是月白寺的纸。旁边李桃扇赶紧笑道:“是啊王爷,您忘了,我之前跟您说过的。”
然而,谁也没想到,最先发脾气的会是李清婳。
“我没有啊。”李桃扇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借用月白寺的名头罢了。”她带着哭腔道。
李桃扇的眼神四下转转,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瑞王更是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他谨小慎微这么多年,可是从来都没敢以兄长的身份自居过一次。
太后不乐意地随手把佛经递给身边的姑姑,清了清嗓子道:“去,把瑞王妃送的佛经供到佛像前头吧。”
“这可不是随手一抄啊瑞王。”李贵妃呵呵笑着。“这是从月白寺请来的纸,有市无价,并非寻常咱们用的纸张可比。”
瑞王没应声,又向前走了一步,腰间的美玉轻撞。
李贵妃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这边李桃扇心里一慌,下意识就把求援的目光投向瑞王。然而瑞王的脸色比李清婳还冷,低沉着声音道:“王妃,你不得胡言乱语。”
瑞王一怔,赶紧拦道:“皇祖母,王妃随手一抄的东西罢了,怎配供到您的香案前呢?”
林揽熙进门便瞧见李清婳乖乖坐在那,一时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与他相比,瑞王的神情却很是平常,恍若没见到李桃扇一般。
林揽熙闻言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笑而已。
所以此刻,瑞王的脸绷得紧紧的。不等太后发话,他已经怒目看向李桃扇:“王妃,你拿这种东西糊弄皇祖母,是何居心?”
“不错。”林揽熙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哥,您的爱妃都能比肩太子妃了。”
“王爷!”李桃扇眼泪巴巴地看向瑞王。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自己丈夫的手里。这纸的确是加了珍珠粉的纸,但旁人却是都不知道的,只有瑞王之前看自己用过一次,她也没瞒她。
太后摩挲着佛经的手忽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