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婳诧异地抬头看向他。她知道他口中的大哥指的是徐妃所生的皇长子赵揽庭。
李清婳微微蹙了蹙眉,并未开口。茶室内的众人在旁边看着,私下议论几句。周南霜却以为众人在嘲笑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道:“太子妃了不起啊。往祖上数一数,谁家没出过一两个太子妃?又不是当了皇后了。”
为的不显得太过落寞,她坐到了曹雪柔跟前。曹雪柔如今倒是不跟李清婳较劲,可一想到李清婳要成为太子妃,她心里还是很难受的。要说从前还有跟李清婳做朋友的心思,现在也没有了。
动的样子,像是眼里一层层盖上江南烟波。
然而李清婳没让他说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盛的规矩,太子必须要带几回兵,打几回胜仗。这样子孙才能牢记,我们的江山是从马背上得来的。大哥会与我同去,他之前曾随大将军一道出征,算是行伍之人。”
所以即便周南霜有个郡主的身份,大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不过众人也没有直接出面怼她,只是笑着围过来跟李清婳说话,然后把她撂在了一边。
外头下了雪,学子们纷纷出来看雪,一时吵吵嚷嚷。而林揽熙的茶室靠着一座宁静的竹林,推开窗便能瞧见雪落在竹林的场景。稀疏的枝叶与白雪最配,最是静雅。
外头的雪飘飘洒洒,不时落在窗上,被茶室内的暖意融化。林揽熙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响在李清婳的耳边。“下月我与大哥要带兵去西壤了。”
但他彻底投降了。
她靠在廊下赏雪,莫名不想去上课。她终于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明白了被一个人喜欢的感觉。不需要像从前对徐铭洲那样,小心翼翼地去讨好,更不会患得患失。
她的一双美目紧紧锁着林揽熙,如绚烂而美丽的烟火。“夫子,您能回答我吗?”
外头的雪依然飘飘洒洒,而林揽熙的唇陷在她的唇上,一刻都不肯停歇。
婚事被定在了次年六月初。这道旨意下发的时候,林揽熙已经踏上了去西壤的路。李清婳依然在国子学府读书,只是缺了林夫子。
她依然是李家的妖孽。
林揽熙的沉默让李清婳心里有些微酸。然而他低哑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我不明白。”
眼前人是心上人。亦是已经将自己装在心里的人。
李清婳望着眼前的玉蝉,忽然多了几分勇气,将玉蝉轻轻推到他跟前,咬着唇道:“夫子会一直喜欢这玉蝉吗?要是有一日不喜欢了,将它丢在哪里呢?”
“你家出过?”李清婳拈了一块点心吃了,笑笑问。她虽然依然有些紧张,但至少没有从前那么胆子小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林揽熙的神情并没有李清婳这么沉重。“早的话,大概年关时就能回来。晚一些,只怕要春来了。这些日子,你还可以再犹豫犹豫。若是后悔,我自有法子让皇祖母收回懿旨。若是不放心往后的日子,我会去太傅府上亲自向太傅大人承诺。若是……”
“什么?”
林揽熙觉得,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这回,轮到林揽熙面有惊诧地看向她。
林揽熙一瞬间便懂了她的意思。他心头有升腾而来的欢喜。
“如果我现在都抵御不了你,将来又怎么能抵御的了?”
她依然要参加女子科举。婚事是婚事,自己想做的事也不能耽误。周南霜看见她连续数日出现在国子学府,又轻轻松松夺了这月的头名,心里愈发不舒坦。
“成了太子妃,还要读书吗?”坐在茶室里,周南霜看见李清婳过来,故意语出讽刺道。
李清婳抿抿唇,抬眸回望林揽熙。他眼尾的上挑实在好看极了,是她从来都抵御不了的诱惑。“我喜欢林夫子。”
与其说是在回答李清婳的问题,倒不如说他是在反问自己。林揽熙望向她。“李清婳,如果真的谈到丢弃,也不会是我,永远不会是我。”
林揽熙的心里如烟火绽开。
他至今都记得她当初从惠光书院时离开的决绝。那种失去的感觉袭来,让他将人牢牢锁在了椅背上。
……
周南霜顿时语塞。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周围的贵女如今都很向着李清婳。毕竟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李清婳的手轻轻松开又合拢,最后一点一点,鼓足勇气,拽住了他腰间的禁步。
周南霜气得咬咬牙。自从李桃扇不来后,她在国子学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等到走出林揽熙的茶室时,李清婳的唇已然微微有些发红。可这份红只增添了她的妩媚,并不让脸庞逊色一分。
“夫子……”李清婳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又低美。“我胆子小,虽然现在比从前好,可我知道,若有一日我被丢弃的时候,依然会伤心得说不出话来。您是太子,将来是天子。我今日尚且紧张畏惧,往后大概更不敢跟您质问什么。所以,我想现在把话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