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仪看着他,见他脸上有一丝挫败之色闪过,随后却是愠怒。
“早些时候,营地里就遭过魔族的暗算,那时不过区区几条妖蛊……”
长仪一时语塞,笨拙地安慰道:“怎么能这么说……若不是大家都在一处照应着,说不定落单的人被暗算了都没法发现。这也是对当时来说最好的法子,怎么能说是你的错呢?”
“那是獬豸的神形?”长仪不由得看向帐子外,青光笼罩下是一片祥和宁静,连风雪都似乎比旁处落得慢些,“所以是……”
有段时间不曾听见这个词了,长仪心中一紧,再看向唐榆时,却见他微垂了眼,额前碎发拂下,遮掩了他此刻的表情。又隔了一会儿,长仪才听他闷声道:“是我判断失误,那次以后便错把人都聚集起来,反倒给了魔族可乘之机……今日本不该有这番变故。”
“妖蛊?”
她完全能明白唐榆此时的心情,当那具千辛万苦从魔族手里夺回的、曾经救她于火海的人儡就这么在她眼前炸毁时,那种明知被人摆了一道触了逆鳞,恨不得揪着罪魁祸首狠狠报还回去,却连人的袖边都挨不着的感觉。满腔怨怒无处发泄,便让人难以抑制地从心底涌出一阵无力感。
唐榆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提。他扬起头,脸上显见地还带着几分沮丧,抬手刚想揉上眉心,忽然瞥见自己手上覆盖着的玄甲,顿了顿,还是将手放了下来,一边道:“如今营地里该是万全无虞了,你可以放心在此歇息。獬豸神形庇佑之下,妖邪歹意皆不得靠近。”
同尘先前阻止他看望昆镝大抵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但看这两人对彼此的态度,长仪总觉得这对师兄弟之间应当还发生了别的什么。
可不管是她还是唐榆,这时都不得不将所有的这些情绪尽数压下,唯有冷静自持以对。尤其是唐榆,他身后还有那么多的道门同仁追随着,一步也不容行差踏错,行事间绝不能掺杂进这般无用的情绪中。